萧虹仙似是听出话中之意,神情黯然,幽幽道:“我与他父亲,何尝不是手心手背之理,难分难舍。”她说罢,竟暗暗苦笑。
杜蔓沉浸在自己的忧愁中,未发现萧虹仙的异样,自顾自地说:“可是这掌心和掌背暗生情愫,我又能如何,掌心掌背都很重要,我只能守护他们,成全他们。”说着捏了捏莫名泛着酸楚的心口,泪眼朦胧,啜泣道:“可是,我杜蔓从来没有正眼喜欢过谁,就他而已,怎么就.....”嗓子一哽,话到喉咙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将螓首埋在了萧虹仙怀里,寻求一丝一毫的温暖。
萧虹仙任由着杜蔓钻进自己怀里,她轻柔地抚摸着杜蔓的秀发,神情异常淡然镇定,安慰道:“会好的,都会好的。”
月光下,一道鬼魅身影在西院走廊穿梭。
萧虹仙察觉动静,一扫忧虑之色,警惕地说:“小蔓你先在这等我,我随后就来。”说着松开怀里的杜蔓,如飞燕掠湖般轻松踏走两片瓦砾后,飞身跃下,紧随那鬼魅身影而去。
西院主人卧室灯火通明,那抹玄衣身影在窗外打量了一会后,竟毫无顾忌地夺门而入。
萧虹仙贴于窗角旁,一脸狐疑,心忧道:“这不是葛胤的房间吗?这么晚了葛胤怎么会没在房里休息?”心怀忧虑的她四处张望西院附近,回廊拐角处的书房也如同卧房一样灯火敞亮,莫非葛胤深夜在书房读书抑或是修习功法。
那抹玄衣身影在卧房穿梭行走,不时地翻箱倒柜,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萧虹仙注视着玄衣身影倒映在窗纸上的倒影,开始思
索此人来历。
“嘎吱”一声,这玄衣人两手空空地准备开门离开时,萧虹仙从袖口处溜出九曲回魂鞭,冷不防朝着玄衣人扫荡而去。
这玄衣人警觉性极高且身法轻盈,轻而易举地旋身避过,但是为了躲避鞭梢夹着的碧血银针,身影甩动太过,导致自己连帽披风的帽子被抖落了,一头系着几绦辫子的雪白银发垂拱而下,而碧血银针早已叮在身前的木梁之上。
萧虹仙仔细打量着这抹身影,不可思议地张了张樱口,明眸充斥着匪夷之色,愕然唤道:“解忧.....姥姥.....”
被萧虹仙唤作解忧姥姥的玄衣人自知身份败露,当下落落大方地转身迎面面向萧虹仙,满头银发的玄衣人是年约八旬的老妪,但这老妪整张白净脸庞布满皱纹,脊背微微有些驼,一双老目却不显老态,眼底深处如幽蓝泉眼一般绽放着深邃光芒,煞是炯炯有神,身高与萧虹仙相差无几,那双唇抹着血红的胭脂红,与纯白脸庞形成反差。
“萧丫头,你怎么会在此处?”解忧姥姥神色淡定,定睛望着萧虹仙疑惑道。
萧虹仙灵眸流转,反复打量着解忧姥姥的神色,似是在查找些什么,道:“姥姥,这该是仙儿问您才是,您不在天巫番外门待着,怎么跑这里来了,还鬼鬼祟祟的。”说罢,她明眸遽然一缩,很是期待解忧姥姥的回答。
解忧姥姥依旧神情淡然,甚是经受地住萧虹仙锐利目光的审视,顾左右而言他道:“素闻杜康世家的杜藤与这位府邸的主人葛胤交好,所以姥姥我趁着夜色潜入府中偷酒喝。”
萧虹仙半信半疑,但是细想下,这解忧姥姥是天巫番外门的解忧冥使,可却是个老顽童,喜爱世间稀奇之物,若是来盗取杜康酒一点儿也不奇怪,只是她疑惑地是这解忧姥姥不去杜门仙庄倒酒,反而却来偷葛胤的酒呢。只听萧虹仙用审问的口吻,问道:“是吗?”
解忧姥姥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色,嗔道:“丫头,你虽是天巫番外门的嫡传少主,你也不可以这么怀疑姥姥我吧,姥姥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
“谁在那边?”
一声厉喝打断了祖孙两人的对话,这声音何其熟悉,是葛胤的声音。
萧虹仙立马朝着窗纸挥掌一荡,屋内的烛光刷地齐齐熄灭,黑夜的纱幔瞬间将萧虹仙包围。
等萧虹仙螓首转向解忧姥姥时,这玄衣老妪的身影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