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前,剑尊门,是你吹起这要命的起符曲,让身中罔心蛊的仙儿发了疯似的对我下杀手。在那一年的中秋夜,你也同样让仙儿失手错杀我养父葛贤德。我一直不明白当年你的眼神明明对我父亲是充满深深恨意,为什么看到我的那一刻,你是犹豫与恍惚。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个我找了十一年的吹曲人竟然是我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扈力钦。”灰白青年白净面庞气得青紫,两条青筋在两额鬓角暴凸而起,浑身上下散发着勃勃艴然之气,他不禁冷冷发笑道。
扈力钦从一开始的大骇慢慢变成了无奈与怅惘,委屈、愧疚牵扯交织在紧皱的眉间,喉间原本想呼唤出一个叫“贯亭”的名字,却始终卡在喉咙里,艰难焦灼后又咽了回去。
经过一番良心谴责与家仇派恨的挣扎后,他的眼神只剩下了满满的冷漠与狂悖。
他不想去为自己争辩什么,异常沉稳冷静的他好像一颗本来柔弱的心变得坚硬如石,冷漠笼罩心头。
在此刻,葛胤与扈力钦进入了长达许久的四目对望,这两双曾经将情义与肝胆装进心中的星眸,如今只剩下了深深的陌生感。
葛胤从怀里拿出一块木制图块,这图块圆形扁薄,上面刻着一轮烈日和一片草场,他指着那图块上刻画的图案,饱含深意道:“红日妍妍、草色青青,是艾非爱,是晴非情。若不是杜蔓师妹告诉我,我真的不知道十一年前在流水镇想要杀死我父子二人的蒙面杀手是你,还记得你当年怀里的这个与我表妹舒晴的定情信物吗?我不停地在想这上面的烈日与草地到底是什么意思?原来日青为晴,是我舅父舒若尘当年为女儿晴儿取名时专门刻了这么有象征意义的东西。”
扈力钦瞠目结舌,双眸盯着那块自己丢失已久的心爱之物,脑海里想到了一幕幕的往事,令他震惊不已。
十一年前,流水镇葛家小院的中秋夜。
蒙面的扈力钦与奋不顾身飞扑而来的葛胤一同倒地,在拉扯之时,他怀里的这个木制图块,却被葛胤扯掉了。
同样的时间,他与舒晴在南疆的那一个不眠之夜。
“舒宫主,能帮个忙吗?”
那素灰少年轻轻地拿着羊角梳子,穿过那柔软乌黑的发丝,那是讲述着一个古老的誓言:“羊角直下,终不悔。”
“这把羊角梳子做工粗糙,但我此生只为你而制作,希望你别嫌弃。”素灰少年将羊角梳子递到清冷绝美的白衣女子面前。
白衣女子一直沉浸在前一刻这素灰少年为自己梳那三千青丝的动情画面里,久久才晃过神来。
此刻的她放下以往的冷傲与漠然,接过那羊角梳子,珍之重之地摩挲着羊角梳子。
“这个在我看来是最精致的头梳。”
她清眸流转间,似是想到了什么,唇瓣凝起柔和悦色,她从袖口里拿出一块刻着一轮烈日与一片草场的图案圆块,温然道:“红日妍妍、草色青青,是艾非爱,是晴非情,这是我爹给幼时的我做得信物,里面藏着我的名字,就当交换吧。
”
这虽然名曰是物物交换,其实在这一对男女心中这是不宣之于众的睹物思人的另一种方式。
可在这个美好的故事之后,却成了足够让葛胤与扈力钦决裂的导火线。
悔恨的杜蔓扶着墙壁,左看葛胤右瞧扈力钦,不停地自责,因为是她无意间点燃了这兄弟决裂的导火线。
就在前面几个时辰,受到扈力钦之托的杜蔓向葛胤借用装有疗伤蛊的瓷瓶。
葛胤带着杜蔓去自己房中包袱里取瓷瓶时,那一块一直被葛胤收藏着的木制圆块竟然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