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门,玄霄宫。
这是一座红漆黑瓦,两庑四门的宫殿,宫殿依山傍岩,巍峨壮观,它四周建以垣墙,更显庄严肃穆。
玄霄宫中央广场矗立着一尊铜炉,焚香雾漫。
“贯亭,你如今算是认祖归宗了,虽然你拜在萧尚全名下为徒,但我知道你颇有向道慧根,不可白白浪费了,所以未经你同意便向师尊请愿收你为逍遥门弟子,道号:清胤。”那头戴堰月冠、丰神朗俊的道袍男子欣然道。
灰白青年认真思忖着这个名字:“清胤....清流风骨相承而续也。”
道袍男子附和道道:“对,就是这个意思,我炎灵是炎之辈,清是继炎之辈的再传弟子,逍遥门的清之辈寥寥无几,虽说唐义林炎易收义子扈力钦传习功法,郗天肃炎树收三个徒弟,如今只剩下一个狄印,但这些都并非正式入道,没有道号,也无修行,作不得数,至于炎钰师兄的四名弟子秦飞、唐柯、丁司杰、余登,就只有秦飞与唐柯正式入道,拜过祖师爷爷,分别得逢师尊取了两个道名:清风、清恪。只有有道名的弟子才有资格参与未来门主的竞选,你仙风道骨、淡薄名利,若是炎之辈以后的门主之选,非你莫属。”
葛胤闻言一怔,谦然道:“麟仙前辈....叔父你说笑了,道阳真人还能再担任数十年的门主,换了你们这一辈人,再过个六十余年,我葛胤垂垂老矣,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萧雁麟拍打葛胤的肩头,对他唤得一声“叔父”,很是满意,哂道:“呦,好小子这声叔父叫得可真亲呀,比前辈好听多了,不过你在逍遥门还是叫我麟仙师傅吧,这样公私分明一些。”
他忽然眉头一紧,忖道:“至于你说传承之事,师尊自被唐义林偷袭之后,身体大不如前,精力日衰,又逢魔教乱世之时,他打算从逍遥门炎之辈弟子中选出一人继任门主,领袖乾坤正道各派剿灭净火教,我辈之中炎易叛门、炎丘疯傻,只剩下我炎灵、炎钰、炎树、炎知四人有资格,你雁枳叔父遇到中年丧女之事无心此次门主之选,所以自请退出,炎树屡犯错误,早失人心,算来算去就剩下炎钰师兄与我争,不过师父曾经老是说炎钰师兄老成持重,而我早年锐意进取,如今沉稳大气,这门主之位众人皆知是属意于我,可大家都不知如若不是高乔离开,我可能早就隐遁世外,不问世事。”
葛胤隐隐感受到萧雁麟的怅惘,动容道:“麟仙前辈,逝者已去,你要....”
萧雁麟听着不对劲,连忙截口道:“逝者已去这种官话对你雁枳叔父说才对,你呀还叫我麟仙前辈,不是让你叫我师傅吗?”
葛胤坦然道:“可一人哪有拜两位师傅的道理,葛胤已经有夫子了,麟仙前辈你在葛胤心中一直都是大哥哥...不....现在又是叔父了。”
萧雁麟摇首否然道:“一仆不侍二主,一人又没有规定只能拜一个师傅
,况且尚全大哥教你侠义仁心,我教你的是上善若水与大道乾坤,又不矛盾,也不收你束脩,这逍遥门一百多号新弟子,有多少人是想拜在我炎灵门下的,我可是一个都瞧不上,你却百般推辞,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为你这个最新的乾坤之子为师呀?”
葛胤闻言哭笑不得,尴尬一笑道:“麟仙师傅说笑了,是贯亭迂腐了方才听师傅这么一说,很有道理,萧夫子教我侠义仁心,师傅你教我上善若水的灵,大道乾坤的慧。”
萧雁麟颔首道:“对,你就是太迂腐,难怪到现在还没把唐苋追到手,人家的心可野着呢,你可不能用孔老圣人那一套,最好是霸王硬上弓,她最喜欢。”
“小叔,你如此不正经,可别教坏了贯亭。”英俊不凡的紫衫青年啐道。
葛胤欣然唤道:“大哥,你不是护送曦儿的灵柩回八卦城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孟秦飞眉头紧锁,正色道:“路上遇到了苋儿的母亲杜若仙杜叔婶,她说唐义林会在这次的新门主继任仪式上闹事,所以我托太乙宫谷灿与邱季伯照料,雁枳叔父知道曦儿离世的消息马上与冷御臣赶过来,我们在中途碰见,他哭得很惨,一直痛骂狄印。那两个刚出生的孩子倒是疼得不得了,有这么多人护送,我就把所有灭火盟的弟子留下来护送他们,自己与杜叔婶马不停蹄地往逍遥门赶。”
一提到狄印与萧戊曦,葛胤神色黯然,担忧道:“那阿印还好吗?”
孟秦飞摇首道:“应该算很不好吧,原本爱打趣的一个人变得沉闷寡言,他心里肯定很苦很恨,只是因为没有看到曦儿入土为安,所以憋着不敢发作。他对那两个孩子更是冷漠的很,我们不敢劝他,他不会领情,毕竟当时我和谷灿、邱季伯三个人也有份拦着他,他心里记恨着呢,哎这种痛苦没有两三年是无法释怀的。”
葛胤对狄印如此反常的行为甚是惊诧,皱眉道:“阿印不至于记恨我们,我们也是为他好,为曦儿好,他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
萧雁麟轻叹一声,慨然道:“那不一定,这种打击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心智,唐义林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