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窗子的李兰生逮个正着,只觉乡下人粗鄙,竟烧也不烧,直接喝生水。
那钵不对嘴,溢淌的凉水顺着乌钰儿浅红的唇淌下没入衣领再也找不见。
不知为何,顺着水珠流淌的轨迹,窗前无意瞥过,露出嫌弃之色的郎君,眼却不肯挪开。
不知何时嫌弃的眼变得直勾勾地盯住粗野女郎阳光照耀白皙通透的下颌。
女郎面具占了她近大半张脸,只余那尖尖如玉的下颌,小荷才露尖尖角。
白玉生温的魔性,莫名勾的小郎君不舍得移开眼。
喝了水,抹了抹唇的粗鲁女郎走后,徒留久久回不过神的李兰生呆立原地良久。
直到平平端了糕点进门,小声轻唤了两声不知为何兀自出神的主子爷。
这才从魔怔中缓过神来的李兰生。
李兰生不知怎地,那天开始他就像着了魔一般,眼睛不听使唤。
明明依照他以前身份根本看不上眼的乡野粗鄙女郎。
如今只要乌钰儿在场,李兰生的视线便会紧紧黏在这个毁容的女郎身上。
她捉了墙角屋头条形状的恶心玩意喂鸡,听说鸡吃了这个营养,下蛋下得勤。
想到自己这几日吃的蛋都是吃了虫子的鸡下得蛋,喉头恶心翻涌的李兰生大袖捂着嘴。
这么难受了,站在窗边的男人就是不走,眼睛有意识追随蹲在鸡窝边唤鸡的女郎。
天气逐渐暖和,褪下袄裙的女郎似乎为了方便忙碌,穿的普通淡蓝色紧袖长裙。
同村里其她女郎一样,不过,她身形袅袅,步履轻快,仍显出了与其她女郎不同之处。
京畿的女郎出身尊贵,锦衣华服,头戴金叉玉环。
再一看他表面的妻主,只有一根刀削的木头钗子脑后草草盘了圆发髻。
其余丝绸般顺滑的乌发任其滑落颈肩,腰肢。
怎么说也是自己名义上的妻主,装扮如此落魄潦草,丢的还是他的脸面。
口是心非的李兰生越想越在理。
于是晚上,乌钰儿指了指男人递过来的小匣子,看了看就是不看她的男人。
猜不到平日冷漠的主夫何意的她满头雾水打开手中做工精致的盒子。
别扭的性子,别扭的人。
乌钰儿明明打开了盒子往里面看,好久没动静。
别开脸定在豆大烛火的眸子渐渐不耐,不知捏紧了手的小郎君回头正想开口问人喜不喜欢。
喜欢他宅子放了许多,都送给她。
他可重面子了,妻主不就是男子的面子吗。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万万不能叫眼前的女郎生了心思。
他要告诫她,东西给她,她就拿着,但他永远不会喜欢她,希望她能守住这个本分。
回头,眉目舒展的郎君正待开口,打算一个甜枣一个棒。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
唇齿微动的李兰生。
她摇摇头,将手中的盒子阖上,递给了面色放松转至冷凝的夫郎。
“我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