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歇着吧,叫底下人盯着些城里的动静,别叫人摸了过来。”程英淡淡道。
宋素赶忙点头,退出房后,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这么多年未见,督公身上的威仪一如从前,仍是轻而易举就能震慑他,这似乎与他的地位并无关系。
往院外走的时候,他瞧见了一位身穿粉裳的姑娘,意识到这位便是三娘口中的余姑娘,宋素忍不住心底的好奇,抬眼望了过去。
除却相貌清丽,宋素没瞧出别的来,原以为能令程督公那样的人动心,怕是天仙下凡也不为过,但这女子瞧着姿色只是中上,也不知怎么就入了程督公的眼。
看着那女子进了正堂,宋素赶紧收起好奇心,出了院子。
听到脚步声,程英抬起头,他没以为是宋素去而复返,只因为他轻而易举就能分辨出这是余娇走路的声音。
程英摁着眉心,嗤笑道,“若是又要求我放你走,就别说了,我不想听。”
撕破脸后,原来的温和假面似乎被揭开了,程英身上多了些锋锐的戾气。
“你在躲我?”余娇盯着程英的脸,重复了一遍,语气变得笃定,“你在躲我。”
被黄三娘哄骗送上门后爆发的那场争吵,最终以程英脸色惨白,耳膜突然流血,让人将她带下去看守起来结束。
程英半张脸都是血的模样,不断在余娇眼前闪回,她不受控制地又想起了前世傅川倒在她身前,温热的血扑溅到她身上,那个梦魇般的场景,让余娇硬了的心肠又再次软化下来。
她想不通为何好端端的,他会突然耳膜溢血,滴满半张脸。
冷静下来,一些端倪渐渐浮现,自她醒来,赶往嘉兴的这一路上,程英的脸色都很苍白,有种饱受疾病折磨的倦怠虚弱。
还有路上他喝的药,那药究竟是治什么的?
面前这个人是傅川,是她曾经最依赖的师哥,哪怕他的固执偏激令她讨厌,可她还是做不到心冷如铁。
“你得了什么病?”余娇直白问道。
程英五指微张,遮住了丹凤眸,周身萦绕着厌世的冷感:“疯病,没治了。”
余娇皱眉:“你在说什么胡话?”
程英放下手,丹凤眸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他看向她,扯唇笑开:“还是说你希望我得的是绝症,这样就再不能阻止你去找余启蛰了。”
余娇气结,实在没忍住:“傅川,你真是病得不轻!”
程英看着她生气的鲜活模样,好整以暇:“你关心我?”
见余娇不曾否认,程英语气一变,追问:“娇娇,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说过,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余娇语气生硬地回答。
程英无奈一笑,周身萦绕的戾气消减了不少,“不是什么大病,急火攻心罢了,你以后少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就不会再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