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梦山脸上露出笑来,撩起衣角给余娇看了看,“我比照着你原来那只做的,用着很合适。”为了做假肢,余梦山很是学了一顿时日的木工,眼下木工活做的竟也相当不错,村里人相熟的人时常请他做些桌椅板凳。
余娇见状便安了心,几人又说了会话,外头传来丫鬟萍儿的声音,唤他们去正堂里用饭,不知不觉日头已经到了正午。
饭桌上不论余儒海说什么,余娇只一概不理,专心用饭。
余儒海似也收敛了一些,没再作妖让人下不来台。
饭后,余樵山因着村里的生计,跟余娇聊了好一会儿,他们村从去岁开始种药材,卖去沈家的医馆,着实增收了不少,周围几个村子眼红,隔三差五的来青屿村的田里跑,没多久邻村就也跟着种上了药材。
因着种的都是短时节的药材,并不算名贵,种的人多了,药材便跟着也贱了,上一茬药材沈家还是看在余娇的份上,并未狠狠压价,却也跟余樵山透露,下一茬的药材便再也卖不到眼下的价钱了,以后只会越来越贱。
余樵山为此犯了愁,赶巧余娇回来了,知道她脑子灵活,当初让村里种药材,便是余娇给出的主意,便想着让她给再参谋参谋。
余娇听完后,道:“让村里人种粮吧,家家都多囤一些,轻易不要往外卖。”
“这是为何?”余樵山不解问。
“以防万一。”余娇总觉得照朱悱父子俩那般荒唐行事,这世道只怕早晚要变,不然她也不会交待沚淓县那边改种粮食,真到了乱世,钱也没粮食金贵。
余樵山还要再问,余娇却摇了摇头,不肯再多说了。
“您若是信得过我,就叫大伙收心种粮食,且等这几年过去了,再看光景如何。”
余樵山沉思了一会儿,大抵是余娇从前的经营从未出错过,余樵山直觉她说的便是对的,很快就下了决心,“等最后这茬药材收了,我就叫村里人好好种粮。”
宋氏本想留余娇和孟斐今儿在家里住,但考量到明日就是柳三娘出殡的日子,就没说这话,到了傍晚用过饭后,才将余娇送出门。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蒹葭点了灯,挂在车壁上,马车出了村子,往孟家村的方向去了。
村子之间的小道并不像进城的路那般宽敞,赶巧有辆马车相向而来,小道却容不下两辆马车并行,卫三将马车往田间略赶了赶,腾出路来让对方先过去。
马车交错而过的时候,一只手猛然揭起了车帘,往余娇那辆马车上看去,林间小道有风,微微拂动的帘子隐约能瞧清楚车内的半张面容,攥着车帘的手紧了紧,倏地将手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