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早已关闭,车夫上前叩响铺首衔环,隔着门上的窐孔出示了腰牌,城差瞥见鎏金腰牌上东厂二字,面色骇然,紧忙合力打开两扇厚重的城门。
马车进城后,停在了一处客栈门外。
程英放下手里的医书,下了马车,他看了眼冷清无人的街道,迈步进了客栈。
千里奔袭,总算是与娇娇身处同一方天地。
车夫也是常年跟在程英身边的暗卫,他能觉出自打踏上青州的地界后,督公身上的煞气似乎就消弭于无形。
连客栈的伙计冒冒失失打翻了送热水的铜盆,督公都未动怒,且从来只穿黑红两色衣袍的督公竟一改从前穿了月牙白的儒生长衫,一减从前的凌厉阴郁。
翌日一早,用过饭后,程英回房换上不带一丝褶皱崭新的月牙白长衫,对着暗卫程七问道,“如何?”
许是督公少见的温和,令程七大着胆子道:“督公甚美。”
程英少见的对着铜镜扯起唇角,他看着镜内的面容,比照着前世的自己,一次次勾唇,良久后,终于找到了笑起来略显温煦无害的笑容。
程七静候在一旁,不知为何,眼前的督公,让他想起那些要去见心上人的蠢书生。
当然,这话纵是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在督公跟前吐露半分的。
半晌过去,程英才出了门,对程七吩咐道:“走吧。”
车轮碾过乡间小道,阳光从两旁枝叶间隙中洒落一地影子,程英撩起车帘,将五指伸了出去,骨节分明冷白如玉的手指浮在光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