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坟前墓碑上,刻着“刘泊启”这个人名。
这个人,严格意义上来讲,算是穆寒的半个父亲。
儿时的穆寒,没少缠着刘伯让他讲一些江湖事,什么儿女情长,刀光剑影,总之怎么精彩怎么来。
亦或者是一些神鬼怪异,穆寒也不挑,反正都有意思。
那时的他就喜欢蹲在刘伯身边,一边往嘴里扔着花生,一边听刘伯边喝酒边给他讲故事。
现在的他,盘膝坐在这山头上,虽然没有了那位老人,也没有了那一身酒气和江湖故事。
穆寒此次大炼五件本命物,根据五行法的推断,大概要数年的光阴。
这应该是他自打修道以来,第一次闭这么长时间的关。
山脚下,李陌手里拿着一壶酒,自饮自酌。
穆寒这一次闭关,他是护道人。
一位九境武夫。
穆雪儿在不远处,好像与一只蝴蝶较上了劲,过了好半天,穆雪儿终于是以胜利者的姿态,来到了李陌的身前。
只不过小脸黢黑,是刚才抓蝴蝶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只不过这丫头皮的很,爬起来像没事人一样,到底是那把那只蝴蝶按在了手心里。
她嘿嘿直乐,把玩着那只花蝴蝶,像是故意显摆一眼,在李陌面前走来走去。
过了一会,穆雪儿忽然小声问道:“李叔叔,我哥哥在干什么呀?”
李陌笑了笑,柔声道:“他在干一件大事。”
穆雪儿歪了歪脑袋,“有多大啊?”
李陌想了想,指了指头顶。
“比天大。”
八荒史记,曾有一人,共渡九道雷劫。
最终踏天而上,身披一身银甲,如白日飞升。
最终渐次登高,遥遥问天一拳!
——
甲子光阴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几乎算是大半生。
可对于山上修道的修士来说,只不过是一场闭关又出关罢了。
东煌州,山下江湖之中。
一位年轻游侠儿辞别父母,腰间别了一把铁剑。
远游去。
虽说父母在,不远游。
但是年轻游侠儿当然知道还有下一句话。
是叫做,“游必有方。”
他要去的地方,每天都在不停的死人,但是却又有无数的人,前仆后继!
东煌州边境,在打仗。
没人知道这场仗什么时候能打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同一件事,那就是这场仗,决不能输!
为何无人后退?
为何无论是山上修士,还是山下的江湖儿女,明知必死,却仍旧是毅然决然的背剑而去。
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自己这一去,便是一去不回?
不是的,其实所有人都知道的。
只不过这又能如何?
他们身后是父母,是爱人,是儿女,是亲朋。
他们身后,是家园。
他们若是退了,那谁来守那边境?
我东煌州儿郎,从不畏死!
这游侠儿走过一处小溪,在那溪水河畔,正有两位中男人在此对骂。
其中一位身穿那文士长衫,两鬓微白,谈吐也远比身前不远处那个糙汉子来的儒雅许多。
那糙汉子身上穿着一副将军铠,只不过铠甲看上去已经是极为破旧。
腰间还有一把战刀,那战刀的制式也很是老旧。
那满是老茧的糙汉子正抚摸着马鬃,抬头笑骂道:“哟,这不是我们李大学士么,咋个从你婆娘的被窝里爬出来了?”
那中年文士冷哼一声,“只许你这半截身子都埋土里的人披甲带刀,不许我们读书人封笔从戎?”
那糙汉子挠了挠脸,啧啧称奇:“呦呦呦,还封笔从戎,瞧瞧,果然是读书人,说话就是讲究。”
那中年文士瞥了那糙汉子一眼,说道:“你是真不惜命。”
那糙汉子一瞪眼,“好家伙,骂我呢?”
“老子想当年可是姜国唯一一位震字头的大将军,老子陷阵杀敌那会,你丫还捧着本书挑灯眯眼呢。”
那中年文士呵呵一笑,说道:“这么厉害?我怎么听说某人第一次上战场,吓得两腿直打摆子,好像裤裆还湿了一大片。”
糙汉子老脸一红,可还是混不吝的说道:“放你娘的狗屁!你丫听谁说的?老子非剁了他!”
中年文士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到了下面,自己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