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刘时,隐隐也感觉背后似生了一双芒刺,回头,便迎上了轩辕琲那带了一分委屈,两分恼怒,三分质问和四分无奈的眼神。
刘时知晓,轩辕琲她在问他蟹羹的事情,也知晓,她其实知道为何会给她上一份豆腐蟹羹的理由。
看着轩辕琲目不转睛地盯着,目光完全没有要离开他身上的意思,刘时笑了笑,自己先偏了头,待到宴饮将近,王府内诸位大人该是时候同轩辕琲前去赏灯时,他起身,去取了件披风来,递给了先他一步去了里间的轩辕琲。
“王爷,临川八月夜深露重,在同诸位大人前去赏灯前,请先加衣。”
轩辕琲的嘴角稍稍向下撇了撇,左右仔细瞧了瞧里间内外,确定除了屏风后等着她的刘时外,再无他人,这才把从宴上一直粗着的喉咙松了下来。
一开口,便是嘟嘟囔囔的埋怨。
“为什么女儿家每个月非要有癸水呢?烦死了!讨厌!麻烦!我要真是男子就好了!”
屏风另一边正襟危坐在席上的刘时听了这话,到底是忍俊不禁,捂住了嘴,险些偷笑出声。
这边轩辕琲说着,也已换好了厚一些的衣衫,只不过,毛燥性子不改,还没系好披风便从披风后面冲了出来,要跑去看灯。
接替了父亲刘出责任的刘时,就在轩辕琲一半的步子都踏出了里间时,他抬手便牵住了轩辕琲的腰带。
“唉……王爷,仔细算算,今年都是十五岁的人了,可不是小孩子了。”刘时说着一边手里为轩辕琲正着衣冠,而轩辕琲,也默契地张开双臂站在那里,任他摆布。
这是就是如此,无论是刘出还是刘时,轩辕琲已养成一个这样的习惯,哪怕自己穿好了衣服,这父子两个,总有一个是要上前来再好好整理一下,索性,每回她也都这样提前抬起双臂站好。
“老芋头说了,没正经过了生辰,就算不上是长大一岁,所以,我现在还是十四岁。”
轩辕琲撅着嘴,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就好像很多女儿家那般,小时候只管把自己的年纪大了说,表示自己已不再是无知幼童。等大了些,却又百般地找借口出来,说自己还是个孩子。
“哈,好好好,王爷今年才十四岁,明年也是十四岁,再过一年还是十四岁,我们王爷永远是十四岁。”
披风上两股缀着平安结的绸带被刘时系好,平顺地摆好后,他又侧了头,想要为轩辕琲整理一下皱了的袖口。
而轩辕琲,因着弄丢了她母妃生前留给她的红玉珠串,这会子正畏畏缩缩地将右手蜷在袖筒里,拼了命地向外拉扯着袖口,却是欲盖弥彰地更引起了刘时的注意。
刘时的双手搭了上来,展平袖口的同时,自然也摸清楚了轩辕琲的手腕上少了些什么。
要说是轩辕琲随手给丢到了街上某处,这不大可能。虽然轩辕琲对已故的先康王和王妃没什么印象,可这珠串,她平日里也宝贝得紧,怎么会无缘无故弄地图呢?
再者,刘时对于昨天一身狼狈从后院翻墙而过,几下就打倒了自家王府里几个护院的轩辕琲感到满腹疑惑,因为她昨天不仅是穿了女装,还是这般情况,浑身灰土,鞋上,裤角上也都滚满了泥水。
现在,刘时很巧妙地将二者联系在一起,得出了一个结论,昨日穿了女装的轩辕琲,同某人打了一架,那红玉珠串被那人拿在了手里。
“王爷,您和谁打架了?还被他拿走了红玉珠串?”
刘时自知这种事情决不能绕弯子,于是便单刀直入,一边随着走出里间,一边直接了当地问起了轩辕琲。
“哼!那个夏……夏什么来着?!对,夏正韬,明明打不过我,被我撂倒在地还不承认,居然勾走了我的红玉珠串!讨厌!!!”
说着,轩辕琲一脚就踢倒了井边的水桶,但力度用得不大对,她的大拇趾很痛。
“真是麻烦,王爷你怎么能让那梁国太子夏正韬看见你穿女装啊?”
刘时心下突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轩辕琲的女儿身身份莫不是要就此露馅?
“放心,阿时,我昨天可是戴着面具呢!他想瞧我的模样,我没让他看见,今天且让这小子等着,明天我就去剑碑兵狱去找他讨回我的红玉珠串!”
轩辕琲拍了拍刘时的肩头,让他放宽心。可她与刘时万万没有想到,不用等过了八月十五,第二天再去讨要。
夏正韬,他人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