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自己。
“我是亚当斯的弟弟,维纳斯,那个被献祭的倒霉蛋。”
虞棠枝心里的猜测被证实,她也第一次看清楚了神秘人维纳斯的长相。
他长得极精致,那种雌雄莫辨的美,长睫半掩,身材高而单薄,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形状优美的碎骨,本来是少年如竹般的身体,但偏偏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死气和阴郁,像是隐蔽处肆意生长的苔藓。
“那你现在究竟是……”
是人是鬼?
虞棠枝吞下了最后四个字,免得让诡异的气氛更尴尬。
维纳斯逐渐走进祭台中央,煤油灯昏黄的灯光下少年的脸庞几近透明,晃晃悠悠的光线融不进他的眼底。
“你注意到蔷薇下的奇怪鼓包,就不好奇那形状是什么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反而挑起另一个谜题。
果然,虞棠枝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她想起那土壤里还会蠕动的鼓包就一阵恶寒,那形状就像是……
“心脏。”
维纳斯淡淡的说道。
“是我的,心脏。”
话音落下,寂静的地下阴风凭地而起,嘀嗒的水声是诡异的倒计时。
“火灾发生时我在城堡外的深林里逃过一劫,亚当斯被烧成重伤。”
“但是他却启用黑魔法召唤恶魔,以我的血肉为代价换他重生。”
“我的心脏被魔鬼抛到花坛里当做蔷薇的养料,供养亚当斯的精气。”
虞棠枝心念一转,零碎的线索串联起来,报纸,日记本,寒冬里的诡异蔷薇这些都印证了维纳斯的说法。
现在只剩下两个问题了。
“亚当斯召唤的魔鬼,是不是文森特?”
在维纳斯的眼中,少女已经从恐惧中脱离出来,冷静的看着他。
来自东方的神秘女子,在西方中古的地下密室里像一颗莹润的珍珠散发着光芒。
隐秘处少年勾起一丝微笑,有种棋逢对手的餍足。
虞棠枝也不用他回答,现在的线索推出文森特是魔鬼已经很明显了。
整个萨尔茨古堡,活人恐怕就只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亚当斯公爵,其余的厨娘和园丁都是傀儡。
现在,她就剩下一个疑问。
为什么亚当斯执意要让于小姐远赴重洋来完婚?
她想起亚当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个恐怖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腾而起。
“亚当斯要继续献祭,是吗?”
她早该料到的,这样半死不活的亚当斯怎么会满足于现状,他不会停手的。
他已经放出心底的恶,变成了另一个魔鬼。
这次的祭品,原本是于小姐,现在是虞棠枝。
明天晚上的婚礼,就将是她的死期。
少女心里越想越沉,她在想破解的活路也许就在眼前。
“你想要复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