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她军政一手抓,又有萧定方麾下六十万兵马做后盾,朝中谁敢不服?
夏侯澈是她看中的傀儡皇帝人选,可她没想到,这个在她眼中“有点小聪明但不多”的皇子不仅将夏侯氏有继承资格的直系和旁支诛杀殆尽,让他自己成为唯一的必选项,还将手中有三十万兵马的刘肃诓上他的贼船。
眼下刘肃已然和夏侯澈统一战线,自己能不能控制住夏侯澈是个问题,她若想杀了夏侯澈取而代之,刘肃这个老古板第一个不同意。
虽然她可以调动萧定方麾下的兵马跟刘肃狠狠斗一场,但私心里她并不想看见那样的局面。
都是晋朝的将士,自己人打自己人,就算最后萧家胜了,留给她一个满目疮痍民不聊生的王朝,她需要耗费数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恢复民生。
她想赢,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脑子太乱,言臻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不管了,先睡一觉再说。
言臻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等她醒来,外面天已经黑了。
内殿静悄悄的,言臻掀开被子坐起来,喊了一声“绿珠”。
下一刻,帐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起,来人一身素色孝衣,还带着少年气的眉眼俊美无俦,见了她就笑:“醒了。”
是夏侯澈。
他不知来了多久,搬了张红木太师椅坐在床帐外,内殿宫女跪了一地,一个个屏息静气,连头都不敢抬。
言臻沉默了一瞬,若无其事地下榻:“你怎么来了?”
先帝的丧仪还未操办,新帝登基诸事也未定,这个时间,他不是在乾阳殿守灵,就是在奉天殿忙得脚不点地才是。
夏侯澈拿起外衫,自然而然地为她披上:“有些事要同你商议。”
“你说。”
“司天监呈了登基吉日上来,定在七天后,我想,不如封后大典也一块办了吧,你意下如何?”
有宫女送了漱口的茶水上来,言臻正要伸手去端,夏侯澈却先她一步端起茶杯,揭开杯盖送到她跟前。
言臻顿了顿,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茶水漱口。
“你看着办吧,我没意见。”
见她这么说,夏侯澈又有些犹豫:“七日后有些匆忙,我担心赶制出来的皇后吉服不够精细,而且,边关遥远,岳父不一定能在七日内赶回京。”
言臻漱了口,眼睁睁看着夏侯澈亲自绞了热帕子递给她擦脸,动作熟稔到像做了无数回。
“那便再等等,不急。”
夏侯澈皱眉,脱口而出:“我急!”
言臻抬头看他。
夏侯澈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一般,挽尊道:“我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能一块办就一块办了吧,省得过些日子还要再折腾一回。”
言臻看透了他那点小心思,把手中的帕子扔回盆里,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出去。
待到内殿只剩他们二人,言臻冷笑道:“你这是还没登基,就想做个昏君?”
夏侯澈一愣:“此话怎讲?”
“寻常百姓家中有长辈仙逝,需得禁欲戒荤守孝百日,先帝躺在乾阳殿还未下葬,你就色欲熏心精虫上脑,这不是昏君做派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