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月的手在冰凉的井水里泡着,另一只落在萧然的胳膊上,只是半天到底没能掐下去。
都长大了,再不是小时候那样天真烂漫,随心所欲的时候。
萧然松开手的时候,林婵月整条胳膊都被冻得没了知觉,他拿了大块的软布包裹住她的手臂,力道不轻不重地搓揉着。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林婵月克制不住自己发软的心,她对萧然真的是毫无抵抗力,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够牵动自己的情绪。
“我没事,表哥,你刚刚吓到我了,你从前不会露出那种表情……”
萧然沉默不语,表情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将软布交给身后的丫头,他则后退两步,“人总是要变得,你早点休息吧。”
说完,萧然转身离开。
林婵月握住手腕上的软布,上面还残留着萧然淡淡的余温。
表哥一直是个温柔的人,虽然他总是冷着脸,可她知道,表哥只是口硬心软,所以这些年,自己只能越陷越深。
可现在,表哥似乎就要变成一个她不认识的人了。
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做,才能阻止这样的变化?
……
沈鸾和秦戈、萧然的事情,在晏城不知道被改编成多少个版本,悄无声息地流传着,越编越离谱,越编越曲折离奇,里面的爱恨纠葛比缠住的丝线团都复杂。
金氏端坐在家中,将刘小昭薅到面前聊天。
“你说阿鸾这事儿,该怎么办?我现在成日担心萧然会上门找我们要个说法,我也给不出来啊。”
她可愁了,“这丫头,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跟我说一说。”
刘小昭如今跟金氏早已亲近熟稔,一边跟她学着修剪盆栽的枝丫一边说,“不是有沈大哥在嘛,要是萧大人上门,您就让沈大哥去应付。”
“呵,我不敢。”
刘小昭:“……”
这干脆的。
金氏抿了抿嘴,“他们俩撞上,我是不担心文韶吃亏,他那张嘴,张开就能把人给气死,但这亲事还没个说法,总不好提前结仇,萧家……若是能避免我也不想跟他们有什么冲突。”
所以才更愁,阿鸾到底为什么要答应萧家,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刘小昭手里的剪刀“咔嚓”一声,她瞳孔一缩,然后悄咪咪地将剪坏的枝条放在不显眼的角落里,“这事儿,总要沈姐姐心甘情愿才好,等她回来您再好好问一问,萧大人那里……应该不会上门来质问的,您放心吧。”
在晏城有头有脸的人,哪儿那么容易让别人看笑话?
再说刘小昭觉得,不管沈鸾对萧然什么想法,萧然对沈鸾的情愫是一目了然,他肯定不会给沈鸾的母亲带来困扰才是。
不过若她是萧然,约莫到如今也算是极限了,不上门的话,总要找个沈家的人问一问,那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就剩下沈文韶。
刘小昭在心中轻叹一声,她都有点同情萧然,可感情确确实实不能强求,大家都能看得出沈姐姐对广阳侯世子是不一样的,为什么萧然就是看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