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雨展颜一笑:“如此才好。接下来该我履行承诺了。”
李鱼全神贯注,洗耳恭听,却见唐柔雨眸中闪烁异光,语声亦是感慨系之,显见得心潮翻涌:“醉眼看花主人排出仙林八大仙子,梅花仙子胡绛雪艳压群芳,独在首位。我先时还有些不服,虽不屑分争,却难免哂笑。
后来演武场见了你,我一见倾心,竟是前所未有的悸动与热切。”
李鱼听她忽然又扯到自己,更毫不避讳将柔情说出,不免尴尬,暗忖道:“那时我容貌秀美,她一时着迷,也是有的。但物是人非,她仍一次次撩拨于我,究竟是何用意?”
好在唐柔雨只是点到为止,并不将正题遗忘:“激荡之中,我不由想道,徒弟已如此,师父更如何?
那一份与梅花仙子争妍斗奇之心,竟自息了,偏又生出一点涟漪,渴慕与梅花仙子对床夜雨,促膝长谈。
直到那一日,我与娘亲前往疏影阁,亲眼见到了梅花仙子的绝代风姿,便如虬髯客遇见真龙,只得远遁扶余,何敢留半分争雄之心?
我望尘莫及,黯然心死,才知道梅花仙子这一头衔,反是将胡绛雪说小了。
那一日的她,天下无双,万古惊艳。
仙子这等尘俗虚名,直如寒鸦配玉凤,岂堪形容胡绛雪?
道本无名,强名之曰道。想来醉眼看花主人对于胡绛雪,亦感无所措手,只得将胡绛雪独列天榜,独占鳌头,而强名之曰梅花仙子。”
唐柔雨绕了一圈,对于具体情况却没有一字透露。
她越说佩服胡绛雪,李鱼心中便愈加急切,便越害怕师父身受重伤,截口问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时梅花仙子淡然说道:‘李鱼是断不会杀害箜篌使者的,这污水休想泼到疏影阁来。至于怀剑公子,不明真相便妄动干戈,难称智士。他既要抓捕李鱼,便要有死亡的觉悟,就算饮恨黄泉,也是咎由自取。’
圣儒门主怒道:‘李鱼杀害箜篌使者,十大门派都是亲见。犬子为仙林公义而奔波,固然不惜一死,却也不能让李鱼这败类逍遥法外。阁主若是昧于小义,定要包庇李鱼,那便是与仙林公道为敌了。’
梅花仙子微微一笑:‘十数年间,疏影阁对仙林事务一向漠不关心。但若有人以为疏影阁软弱可欺,却是错打算盘。’
娘亲见局势剑拔弩张,便道:‘我们此来并非针对疏影阁,而是痛心疏影阁千年声誉,毁于一旦。所谓亡羊补牢,只要阁主将李鱼交出,仙林中非但无闲话,更感疏影阁主大义灭亲之德。’
梅花仙子又是一笑:‘做徒弟的又没有做错,做师父的大什么义,灭什么亲?若是让我见到了李鱼,我反倒要夸一夸他。连圣儒门下任掌门都直接杀死了,单以胆量而言,马马虎虎算出师了。’
‘哼!’圣儒门主强忍了怒气道:“难道你定要将疏影阁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薛韬红仙友将疏影阁托付给你,你为了一个孽畜而罔顾道义,就是这样维系疏影阁声名的?我真替薛仙友感到悲哀。’
‘什么大义啊什么声名啊,你们庸人自扰,与我疏影阁何干?李鱼这小子,我是护定了。若是我师父在时,她老人家要是护起徒孙来,只怕你圣儒门主都无法踏入玉笛谷一步。’
要说这圣儒门主涵养也算不错,他虽然恼怒不已,却并没有直接出手,而是叹了一声,道:‘念往日情谊,更念阁主少年冲动,今日阁主狂悖之言,洪某只当是耳边清风,水中月影,皆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李鱼这孽畜为祸仙林,疏影阁到底要给一个交代。’
他顿了一下,复又说道:‘既然阁主不忍心亲自下手除掉李鱼,洪某与仙林正道也不会强人所难。只请阁主将李鱼逐出门墙,此后这孽畜生死,皆与疏影阁无关,阁主再不必为这孽畜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