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坐在暖玉椅上,瞧这案桌上随意放着的梅花枝。
一双凤眸中略略带着几丝水雾,想起曾经的种种,嘴角悠然提起,手中琉璃杯倒影出来的是她那双已经光华不再的双眸。
她在想他。
他最爱的是她的眼,她最厌弃的却也是他爱的这双眼睛。
不过执念罢了,也是我蠢,到了跟前才知世上哪里有良人?
一见倾心?不过见色起意……
几日后,我们便要真的想看两相厌了,然后或许你连对我的厌弃都没有……
贵妃合眸。似是累极了。
“恭喜娘娘。”门瑢道。
有什么好恭喜的,只要那个人愿意,明日本宫依旧会滚进大狱。
“人,回来了吗。”终于是连坐也坐不住了,贵妃扶着暖椅侧身而起,僵直的走到窗前,望着院前早已没了春色的花圃。
“娘娘,接到暗报,大皇子今晚就会回来。等大皇子一来,我们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
贵妃皱眉,“为什么不在宫外解决?”
门瑢:“娘娘,若是宫外恐怕遭人非议。”
贵妃忽然失笑道:“非议?你在和我讲什么?非议?”宫中非议还少吗?还少吗?左右自己不过是棋子你们还会在议他人对我的非议?
“哈哈哈,可笑至极!”贵妃反手砸了放置在窗户边的青花瓷器,那是她入宫三年时德嘉皇后送给她的。
那年她的孩子没有了,而她却在那一年有了他的孩子。
不是她的孩子折了我的孩子命吗?凭什么?只要她当时没出现,自己的孩子就会好好的,凭什么,她来的最晚得到的却最多凭什么?
她不喜欢,却还是要留着她给的东西。是恩赐的姐妹有爱,还是赤裸裸的讽刺!
为了什么?装啊!装姐妹恭维,装姐妹有爱,为了让陛下多看自己一眼啊!
“人都死了!人都死了!我还要留着那贱人留下玩意,你说恶不恶心!你说恶不恶心!啊!”贵妃抓住门瑢的肩膀一阵猛摇。
门瑢:“娘娘!……娘娘息怒……”
“我十五岁是全京城最有宠爱的尚府大小姐,没有人见我不喜爱,没有人不说父亲好运气竟然有个如此的女儿。我本来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本来不该是的啊……”
我也觉得那时我真的好幸福。
“生辰宴上,父亲告诉我,太子来了,我真好奇太子是什么模样,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对他毕恭毕敬,言行有礼,就连父亲都要给他跪拜。”贵妃边说边流泪。
门瑢见贵妃前言不搭后语,举止疯癫,她跟吓到了一样抱住贵妃的腰也哭道:“娘娘别说了,奴婢都知道,奴婢都知道。”
贵妃却和没有听到一样任凭捏紧的碎瓷划烂她的手心,可惜再热的血流过也救不活她的那颗已经冰凉的心了。
贵妃木那的继续道:“我冒着被父亲责备的风险偷偷去了他卧房,想亲眼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传闻中的三头六臂,是不是很恐怖很讨厌的那种人。我甚至拿了道士符,如果他敢像欺负父亲一样欺负我,我就让这个妖孽在我面前现出原形。”
那日梅花开的真的很美很美,而他就是我雪地中的一抹红梅,惊艳了我少时的时光。
门瑢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吼道:“德芙!去传太医,去传太医!”
“我给你讲这个故事好不好,你听我讲完好不好?我求求你听我讲好不好?”贵妃看着门瑢,眼中的血泪一点点滑下,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年花开。
“门瑢,门瑢,你看这里,是不是就是那个狗屁太子的住所?听说他也不过十八,竟然敢那么嚣张,敢欺负我父亲,看我今天不叫这狗东西在我面前显出原形!”
门瑢颤抖着拉着她的袖摆道:“使不得!使不得啊,大小姐,他可是太子爷!陛下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