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沧没说话,卦妃的本事自然是不小的,但有些本事违背天道,伤及根本,所以卦妃这一世注定不会长寿。
况且此事他自己也不是无辜者,有纵容的意思,曾经甚至也想让子姝记起前世,只是后来不知是被子姝说的话吓住了,还是因为她的豁达而察觉到了自己的自私。
这个念头在心里渐渐消弭,这些日子他没再回想那些,才发觉彻底摒弃过去,心里反而会更轻松一些。
子姝说得对,前世是已经结束的朝代,那个朝代里该死的都死了,这一生他就算如何弥补,也不可能让曾经逝去的人活过来,何必徒增困扰?
“在想什么?”云子姝看着他,“难得见你失神。”
司沧回神,缓缓摇头:“没想什么,只是觉得能娶到姝儿,是我毕生之幸。”
云子姝扬眉:“今晚他们都还在,皇上应该维持一国之君该有的沉稳威严。”
“在姝儿面前,我何曾要过威严?”司沧继续给她捏着脚踝,“今日累了一天,早些沐浴休息?”
云子姝点头:“嗯。”
登基大典确实是个累人的事情,繁琐而严谨,即便云子姝身子骨比许多人强健,可她怀着身孕,这一天下来也着实累得够呛。
帝后要沐浴就寝,宫女们自然上前精心伺候着,不敢有丝毫怠慢。
而这个时辰,皇城中各大青楼勾栏之地,才开始了一天之中最热闹的时刻。
宽敞雅致的房间里,一袭红裙的南笙姑娘席地而坐,纤纤玉指拨弄着琴弦,从容不迫,落落大方,那容貌,那气度,不见半分风尘之气,看起来就像寻常之家的千金小姐因家道中落而沦落风尘,出淤泥而不染,通身不自觉地流露着几分清高傲气。
景王心不在焉地喝着酒,对面的漠北王子却像是对南笙颇有兴趣,一双眼睛时不时地瞄向南笙,眼底光芒炙热。
南笙低眉垂眼抚琴,早已习惯了客人的眼神,对此没有任何异样。
而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一阵有礼貌的叩门声。
“进来。”皇甫凌风端着酒盏,懒洋洋地开口,转头看向南齐太子,“今日让裴太子好好见识见识南笙馆里的宝贝。”
几个少年鱼贯而入,走到正中毯子上一一跪下,“给各位贵人主子们见礼。”
话音落下,四个男人的眼睛不约而同地落在几个少年脸上。
总共六个人,清一色湖蓝色飘逸的轻袍,年纪都在十五六岁上下,最多不超过十七,不但姿态恭顺,那一张张脸生得也皆是秀美绝伦,身姿修长,脊背修长流畅,看着格外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