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谋厚利卢嘉瑞算计诓官府?落空愿太夫人抱憾辞尘世(中)
晌午过后,卢嘉瑞就先让邱福备办了两担礼物,无非是烧鹅、烧鸭、卤肉和两坛从广南酒楼买来的登州蜜制葡萄酒,以及一些糕饼、鲜果之类,拿着拜帖给知县陶老爷家里送了去。
向晚时分,卢嘉瑞带着逢志去拜访陶老爷。来到衙门后院后门,由逢志牵马到街斜对面一个角落等着,卢嘉瑞自己进去。把门的门童早认得卢嘉瑞,且多次收得过卢嘉瑞的手礼及零碎钱,先前邱福送礼来时已经说过卢嘉瑞要来访,所以他一开门见是卢嘉瑞,就放进去。当然,即便这样,卢嘉瑞进门来也不忘给门童塞一把铜钱,乐得门童笑着连声称谢说“多谢老爷!”,然后就高兴地领卢嘉瑞到老爷书房去。
陶老爷正在书房里读书,门童进去禀报后,卢嘉瑞进去。卢嘉瑞施礼毕,落座,上茶,略寒暄,然后就是话归正题。
“陶老爷在聊城县为官多年,为聊城县百姓兴利除弊,县里如今农桑顺时,工商繁盛。陶老爷爱民如子,政通人和,官声素著,我等黎民百姓也受惠不浅!”卢嘉瑞说道。
“哪里的话!当官为百姓乃自然之理,本官唯恐做得不好,上负朝廷恩望,下负百姓期盼!”陶老爷谦辞说道,“本官在聊城县任职多年,诸事也有聚源兄帮忙不少,使本官得以安心履职公事,心下其实也感惠不浅。下午时候,聚源兄遣人送来厚礼,本官未及申谢,如今又拨冗来访,一定又有什么见教吧?”
“老爷尽心公事,使得地方工商业繁荣,在下作为地方商贾,为老爷办些许小事,也是应份,何敢言惠?今日来拜,倒是有一件正经事要禀报老爷!”卢嘉瑞说道,“在下近日多在城里街上闲逛,发现聊城河两边市井繁华,但往来却十分不便,就中间两条大街安正大街和喜鹊大街有桥连接,南北两头要过河到对岸去,要绕很远的路。在下以为不如在南边的牛角街和北边的金瓦街再修两座桥连通,这样行人车马过河就方便很多了。”
“聚源兄说的倒是很有道理,本官往常打马或坐轿到街上走过,也感觉到了这个不便。”陶老爷说道,“只是筑造两座桥要不少的花销,县里银钱并不宽裕,怕不够支应。”
“修这两座桥是要花费些银子,但这是为地方百姓便利,有利于地方工商业繁荣,好处十分明显,花点银子,也是很值得的。”卢嘉瑞说道。
“只不知到底要花费多少银子方能筑造好两座桥?”陶老爷有点动心,问道。
“老爷知道,在下名下有家瑞恭荣筑造工坊,正是专门筑造房舍,修桥铺路的,就让‘瑞恭荣’来做好了,不多挣衙门的银子,就算在下为街坊乡邻做点好事,于大人而言,也是自家人方便放心些。在下已经让人去踏勘过,也设计画出图纸来了,还做了一份预算。”卢嘉瑞说罢,从袖里拿出图纸和预算纸,恭敬地递给陶老爷,又说道,“烦请陶老爷过目,看筑桥是否可行!”
“嗯,看图样很不错,壮观好看!这桥面好像与往常的不同,分三条道的?”陶老爷看着图纸,说道。
“这就是这桥与众不同之处,中间铺石板,且斜坡不高,方便推车走马,两边台阶走人,各行其道,甚是便捷,不像现今的安正大桥和喜鹊桥,走马不便,车子不好推过桥。”卢嘉瑞说道。
“哦,这样极好!”陶老爷说道,又翻开预算纸看,“一座桥一千零二十两,一座九百三十两,两座一共要花费一千九百五十两!这可是一笔不少的花销!”
“银子是多花一点,但这桥却筑造得牢固壮观,好看耐久,不但当世百姓受惠,数十年乃至百年后聊城百姓尚能受用陶老爷今日恩惠,真是功在一时,利在长远。在下还草草想过这两座石桥的名字,一座叫‘陶令桥’,一座叫‘贤官桥’,使后世都记得本县曾有个贤令陶老爷,感惠陶老爷恩德。”卢嘉瑞说道,“如此,陶老爷在聊城县便有了看得见的政绩,明年考评时,也好拿出来说说,不然老爷就算官做得再好,也说不上个具体政绩来。”
“花这么大笔的银子,本县也是做不了主的,需上报州里衙门核准!州里核准了,会拨一部分银子下来,也好减轻县里的负担。”陶老爷说道,“这却是个麻烦之事。要是州衙不核准,事做不成,反倒落下浪政虚政恶名。”
“陶老爷放心,向州里申报事,在下已考虑到,并准备了些用度,向州里知府等各关节通融,州里核准谅无大碍!”卢嘉瑞说道。
“嗯……嗯……,这也罢,既州里事考虑妥当,县里各处如何?本官也不好一言定夺,恐遭众官非议。”陶老爷说道。
“这个也请陶老爷放心。”卢嘉瑞说道,“既是在县里办事,少不得给衙门里各位长吏谋些儿分润。陶老爷您自然是大份,经办的官员也会均沾一些儿好处。”
“这工程不同以往的小交易小买卖,金额甚是巨大,不知聚源兄如何考虑?”陶老爷盯着卢嘉瑞说道。
卢嘉瑞知道陶老爷想问的是什么,他需要确定知道自己能拿到多少,方才决定是否卖力去推动落实此事。卢嘉瑞想了一想,举手伸出三个指头扬一扬,说道:
“只望陶老爷尽快落实呢!”
“嗯,好,既然聚源兄这么有心意为民做事,本官就催办落实去!”陶老爷满意地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