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回?窦壮士诓言辞别安乐所?关掌柜赞成扩张绸布庄(上)
却说上回说到卢嘉瑞花费重金贿赂知县白将度,将窦横脱罪救出牢狱。窦横到卢府拜谢,卢嘉瑞欲安排晚上到喜鹊大街上张番酒楼为其设宴洗尘。窦横和柴荣正要离去,钟明荷却从里边转出来,叫住道:
“且慢!”
“明荷,你怎么出来了?何故叫停他们两个?”卢嘉瑞不解地问道,“今日窦兄弟脱罪出狱,我摆酒接风,一来洗尘,二来增添兴致去晦气。”
“摆酒接风当然应该,但奴小叔子算是家里人,何必到外边酒楼?莫若就在自家宴客厅上摆一桌,奴也要亲自出来陪小叔子吃两盏,消除误会,不存芥蒂。”钟明荷说道。
“既如此,就按娘子说的办吧!”卢嘉瑞说道。
“大哥家里宴请,那我和卢嘉恭就不来了。”柴荣赶紧说道。
“怎么好不来?奴听说了,你们几个是自小玩到大的兄弟。既然都说过了,家宴吃酒也就不必生分,奴到时出来吃几盏就转回后边去,你们兄弟几个慢慢吃就是了。”钟明荷说道。
“五娘叫你们来,你们来就是了!”卢嘉瑞也说道。
见卢嘉瑞也这么说,柴荣只好点头应喏,随后与窦横一起出去。
当日薄晚,卢嘉瑞在宴客厅摆了一桌酒席,邀同窦横、柴荣和卢嘉恭吃酒,中间钟明荷出来陪吃了几盏,就转回后边房去。卢嘉瑞几个兄弟便和窦横吃到二更时分方才散席。
卢嘉恭是个好酒之人,遇着窦横正是酒逢对手,饮得豪放,到散席时,卢嘉恭已是含糊不醒人事,窦横也是喝得酩酊大醉。卢嘉瑞便让柴荣扶卢嘉恭回去,并命人将窦横架到府里客房歇息。
接下来,窦横住卢府客房里,并未到窦记炊饼铺去。他每日吃饱饭就到街市上闲逛,无所事事,也不知道会做什么,却无法闲得住待在府里。只是偶尔被卢嘉瑞叫到芳菲苑去,陪着对练武功。
过了几日,钟明荷对说卢嘉瑞说,小叔子这等闲着也不是办法,以小叔子的秉性,多在外边街市闲逛,不惟容易闹出事端,更难收住他的心,不好将来踏踏实实的谋生过活。钟明荷便卢嘉瑞提议让窦横到窦记炊饼铺去做伙计,也是帮忙打理炊饼买卖,做些有益之事。这也是卢嘉瑞作过的安排,只是没有催着窦横去,既然钟明荷也这么说,自然同意了,并且翌日就跟窦横说了。
窦横也不好推却不去干些活,于是他便成了窦记炊饼铺的伙计,搬到紫石街上窦记炊饼铺去居住。他吃住在炊饼铺,帮卢玉做些和面、洗刷、抬杠之类的杂活。日复一日的干这些杂活,对窦横来说,这是一种憋闷无趣的生活。
窦横并不能安定下来做个炊饼铺的伙计,他这种人注定是要浪迹江湖的。在窦记炊饼铺没做多久,窦横便烦闷得受不了。他是个好动爱闲逛之人,在铺子里闲不住,但卢嘉瑞又交代他要少外出,这让他更难受,就像蹲在监牢里边一样——而就算坐监牢里边,他还能大喊大叫,高兴时胡乱嚎几下,踢踢打打的。在这炊饼铺里边,反倒连这点他都不能做了。
一日,铺子还没打烊,窦横便溜出去,偷偷回府找到卢嘉瑞,说不想在这里做了,还是想出去。卢嘉瑞倒也觉得无所谓,他知道窦横是个安定不下来的人。他便对窦横说道:
“看你如今还安定不下来,你欲要出去游荡,我就算想拦你也拦不住,你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你出去前跟你嫂子说一声,让她知道好心安些。”
“我出去就我自己的事,不要告诉嫂子,要不她又来聒噪絮叨,害我走不成!”窦横说道,“既她跟定了你,后半生应该无忧的了。我自己也不想让她操心牵绊。”
“那你想往哪里去?我拿些银子与你带去上路。”卢嘉瑞说道。
“喔,想起来卢老爷不是跟堂邑知县封老爷有交情吗?不如请卢老爷修书一封,举荐我到堂邑去充个捕快,这份差事正合适我,也不枉我在外边浪荡多年,学了这么一身武艺。”窦横说道,“堂邑离聊城也不远,缓急之间也好应援!”
“你想到堂邑去,想干什么?你千万不要鲁莽!”卢嘉瑞一听便觉得窦横欲要去找高丰报仇雪恨。
“不是,我也是临时想到去堂邑当差讨生活的。这样的差事适合我。至于高丰那厮的事,我如今倒觉得做捕快时可以就便查访,到查探得实再来跟老爷商议对策。”窦横说道,好像已经很平静了。
“既然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卢嘉瑞见窦横说话平静,并无异常之处,便说道,“那你行前来告知我一声,我备些钱银弄好包袱给你带上,你路上使用。”
“好的,务必不要告知嫂子,卢老爷只当我不辞而别好了!”窦横再一次提醒卢嘉瑞道。
过不了三四日的一个早上,窦横便悄悄来找卢嘉瑞,说要辞行。卢嘉瑞便叫来莫先生,将大意说了一遍,让他给堂邑县令封老爷写一封书信,举荐窦横去堂邑当一名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