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老爷,小民等几人到德盛当铺要求赎回典当品之时,店铺并未遭哄抢。当铺伙计收到当票后到库房找典当物,足足有差不多一个时辰,并不见将典当物拿出来,因而小民等怀疑典当物其实已经不在当铺,而是被侵吞转到他处。恳请老爷明鉴!”有一个原告说道。
“启禀老爷,当当铺伙计许久之后都拿不出典当物,小民等看见张掌柜私下交代一个伙计外出,并关上典当窗口,着急等待的众人中有的人怀疑张掌柜意欲去叫来家丁仆役,驱赶顾客,以关门抗拒我等顾客的赎回要求,因此激起部分顾客躁动,导致骚乱,因此,罪过在于当铺自身。如若典当物还在库房,当时就拿出来,给还我等,如何会生出后边的许多枝节?”又有一个原告补充说道。
“张丰山,这又是怎么回事?诚如他们所说,如若典当物还在,如何要花费一个时辰找寻呢?实情如何,从实说来,不得虚妄,否则本官定不轻饶!”白老爷喝问道。
“回禀老爷,是有这个实情,本号因钱银紧缺,将部分典当品拿到其他当铺换当,以解燃眉之急。”张丰山慌急之下,不得不将实情说出来,说道,“不过,按正常情形,过了年节逐步有人到本号来赎回,本号也向别家当铺逐步赎回来应对,不至有什么差池!”
“你说的虽有一定道理。但据本官所知,各人典当物品换钱,情由不同,不见得有一定的赎回时日,当铺理应将当品留存于本铺,以应付顾客随时赎回才是,如何能再将当品拿出去换当?你家当铺做买卖的做法就显见得不符合行业规矩!”白老爷说道,又问,“既然你家当铺将部分典当品拿到别家当铺换当,人家来赎回,何不即刻到别家当铺将典当品赎回来应付呢?就算依此办理,也不必等一个时辰那么久!”
“回禀老爷,小民派伙计去了,可是别家当铺当日都已经关门歇业,准备过年节了,无法赎回。”张丰山答道。
“别家当铺为何这么早就关门歇业?你不知道人家要关门歇业吗?”白老爷追问道。
“小的不知道,按惯例,当铺通常要到腊月二十六七才关门歇业,年节后正月初七八重新开张迎客。谁知道今年其他几家当铺竟都在腊月二十就关门歇业了!”张丰山答道。
“启禀老爷,张掌柜在撒谎!小民昨日路过瑞如当铺门前,看到‘瑞如’早在本月十五日便在店门口贴出告示,声明了该店在二十日关门歇业。”顾客群里有人出头禀告道。
“即刻传唤‘瑞如’等本城另外三家当铺掌柜前来作证!”白老爷又掣出三支令签,三个衙役拿起令签就下去了。
这时,本县巡捕房都头张招传到,上堂来。
“张都头,前日德盛当铺有否发生哄抢骚乱,情形如何,从实禀报!”
“回禀老爷,前日德盛当铺确实发生了哄抢当铺的骚乱,卑职亲自带领捕快前去查办。据侦查,骚乱起因于初时当铺未及时办理顾客赎回典当物,拖延推诿,延宕多时,引起顾客不满,部分急躁激愤的顾客便欲自行进入库房找寻拿取自己的典当品,进而引发其他顾客和挤入店铺的闲杂人等趁机参与抢拿,导致哄抢,一发而不可收拾。整个德盛当铺被抢空,主家损失惨重!”张招回禀道。
“可有抓到领头起乱之人?”白老爷问道。
“回禀老爷,未曾抓到。”张招答道,“我等闻报赶到时,参与哄抢的人都已走光散尽,只有顾客数人正欲离去,本职对这数人进行了搜查,发现他们并未携带有任何当铺所属之物,看出来这些人并未参与哄抢,倒是他们都拿出当票,要求德盛当铺东家秦金旺给予赎回,或者赔偿损失。卑职方才看了一下,这几个人如今都在告发者之列。”
“你能抓到领头起乱和参与哄抢之人归案吗?”白老爷又问道。
“这个卑职尽力,但恐怕极难。据侦查,当时当铺店堂内挤满来典当和赎回的顾客,也有很多过往行人进入观看热闹,当然也不排除有居心叵测之徒混杂其中,这等人蓄意挑起事端然后取利。但正因当时人多混杂,事毕则作鸟兽散,未留下什么个人作案证据,极难追查缉捕归案!”张招答道。
“好,你暂且下去吧!”白老爷说道。
张招下堂去。
这时,陆陆续续又有十几个人上堂来,要加入告发者之列,白老爷问话,他们都拿出德盛当铺的当票,说要一同赎回典当物,或者讨回赔偿。白老爷也不好拒绝,只好允许他们加入原告方。
原来这两日德盛当铺遭哄抢的消息已经在聊城县城里疯传,到德盛当铺典当了东西的人都知道了,一旦听闻县衙门升堂审理德盛当铺典当品赎回案件,便都赶来,生怕自己的东西没了,赎不回来。就是那些本来不打算赎回的,此时也只都趁机来索取赔偿。
于是,公堂上原告站了黑压压的一片,气势都压得人一头闷。
这时,几个衙役回来销差,城里其他三家当铺的掌柜都带到堂下,等候上堂作证。(本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