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伤口的处置,《安京药录》中实则记载的还有别的很多种办法,可以刘小江目前的能力,他一种也用不出来。
刘小江对此并不气馁,他只是有些担心,墨半缘平时会不会感到很痛,不过,每次他问起来,墨半缘都是报喜不报忧,向来都说还行,不疼,可那么大的伤口,又怎么可能不疼呢?
刘小江哪里知道,这个伤口就算再奇怪,对于现在的墨半缘来说,也如同在他人身上的一般,根本漠不关心。
至于痛,又有什么痛是他这段时间内没有经历的呢?
墨半缘的心,早已痛的麻木而没有任何感觉了。
相对于这一些,墨半缘更加难以理解的是,他为什么还活着?
根据刘小江所说,他是从海里被救起来的,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又为什么会到了海里?
关于灵山村,墨半缘也曾看似随意的问过刘小江,可刘小江却很确定的告诉他,这里并没有什么灵山村,在自渡城周围也没有。
那他又是从哪里来的?
爹娘呢,姐姐呢?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时间,墨半缘真的以为,他脑子所记得的那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只要第二天醒过来了,就不会再有事了。
可是醒过来,又醒过来,再醒过来,又醒醒醒醒醒,已经醒过来了数十次了,那些记忆却依然如同钉在棺材板上的钉子一样,丝毫也没有松动的样子。
反倒是这个诡异的伤口,反反复复的在提醒他,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慕凌华,慕凌华!
有多少次的夜里,墨半缘的牙都咬出了血,心中的恨意已是将要将他燃烧殆尽,他还是想不通,慕凌华为什么要对他出手,又为什么要杀他全家。
在他的记忆中,这么多年以来,父亲常年在外走镖,从未有过仇人,母亲则是灵山村最有名的大夫,他自己在学武之外,也有一些浅浅的医学底子,可也从未得罪过什么人,那么这一切是为什么,为什么?
在这一刻,墨半缘似乎又来到了那一间让他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洞房之中,慕凌华的绝代容颜在他眼前不断的闪过,他想要挥拳,可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无力,无助,无奈,一如当日!
“墨大哥,墨大哥!”看到墨半缘的眼睛之中忽然充满了血雾,眼神变得暴戾无比,脸色也渐显狰狞,直欲择人而噬,一种让刘小江难以言喻的恐惧附上心头,他害怕极了,紧紧抓住了墨半缘的袖子,连连晃着大叫了起来,“墨大哥,你怎么了,你醒醒,你快醒醒!”
墨半缘猛地摇了摇头,眼中血雾散去,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墨半缘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没事。”
“你真的没事吗?你刚才好可怕,我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事,你要打我呢。”刘小江心有余悸,眼中带着泪珠说道。
墨半缘勉强一笑,“怎么可能,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就算真的做错了,墨大哥也永远不会对你动手的。”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刘小江破涕为笑,“哎呀,都要错过时辰了,我要先进去给病人抓药了,墨大哥,辛苦你了啊。”
刘小江一路小跑,进了仁心堂。
墨半缘的脸色略微好看了一些,他将身子站直了,很快,就将会有很多的病人到来,他必须打起精神才行。
忽然,自长街的尽头,传来了一阵“嘚嘚”的马蹄声,声音很是急促,伴随着的,还有一阵少女的尖叫声:“玉珠,玉珠,你停下来,吁,吁!闪开,你们快闪开啊,玉珠疯了!”
墨半缘抬头望去,只见在远方,一匹高头大马直直的冲着这个方向而来,在马背上,还骑着一个被不断颠簸,看不清长什么样子的少女。
虽是如此,却依然可以看到少女的身段极是婀娜,盈盈细腰不堪一握,偏向上却仿若平原突遇绝峰,再上则是满头秀发披散,将脖子脸庞全部都盖住了。
马匹的速度极快,路上有行人差点就被撞到了,在来到墨半缘前方的时候,急奔的马蹄却突然绊到了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绑在了两根树桩上的细绳之上,摔倒下去,在长街上滑了老远,撞飞数物之后,一头撞在了一处商铺的台阶上,鲜血流了一地,应是活不了了。
马背上的少女则被凌空抛飞,眼看就要撞在一棵粗大的柳树上面。
这要是撞实了,恐怕免不了一个脑浆迸裂的下场。
墨半缘眉头一皱,在脚边的一处石墩上一踩,身形凌空飞起,在空中接住了少女,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少女长发落下,露出了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玉容。
凤眼粉腮白玉颏,柳眉琼鼻樱桃唇。
只是少女眼神涣散,明显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软玉温香入怀,墨半缘并没有丝毫旖念,可他下意识低头一看,却如遭雷击,蓦然之间,眼中血雾乍现,抱着少女的姿势也又双手变成了单手,腾出来的右手化掌为爪,瞬时便抓向了少女修长的脖子,“慕凌华,好,好!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