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情进门时,皇上正端坐于紫檀木的书桌前。
他眼神专注,一丝不苟地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丝毫没有午睡后的怠惰。
邬情暗自咂舌一番,随后上前恭敬地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
皇上头也不抬地说,“朕许久未见你了。吉贵人是否还在练剑舞?若是有需要,朕可陪你一同练习。”
剑舞?
邬情刚刚站起身子,听到这话,脚下又一个趔趄。
【卧槽,忘了这档子事了。】
她愁眉苦脸地站稳,被死去的记忆再次攻击。
皇上也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嘴边不由生出几分笑意。
邬情尴尬地说:“皇上,臣妾已经决定不再练习剑舞了。”
皇上不置可否,“真不练了?方容安闲来与朕言,称你骨骼清奇,能挥动传闻中的破邪剑。若是就此不练了,岂不是埋没了天赋?”
他顿了顿,笑着说:“皇后与贵妃不能与你共练,但朕可以。你意下如何?”
邬情惊恐,赶紧行礼拒绝:“皇上日理万机,国家大事繁重,臣妾怎可因一己之私让皇上费神费心?不练了,真的不练了。”
【我诚心悔过了!再也不刺杀你了!你千万不要过来啊啊啊!】
皇上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便不再为难邬情,点头表示了解。
皇上问:“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邬情低头回答:“皇上,此事错综复杂,还要从臣妾住进坤宁宫那日讲起……”
她把惜文借着她的名号在静怡轩贩卖秀女信息的事托盘而出。
随着邬情叙事的深入,皇上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他手中的那本奏折,早已被他无意识地合拢,静静地躺在龙案之上。
殿中过于寂静,邬情轻声呼唤道:“……皇上?”
皇上皱眉,有些无奈地说:“李贵人诬陷你的事情,才刚刚平息不久。怎么又出事了?”
因为太后的干预,李贵人在宫里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皇上作为一国之君,自然对宫中的每一起事件都了如指掌。
尽管皇上对太后的做法并不完全认同,但既然李贵人所为没有直接触及到皇室的利益,他也就默许了。
天女下凡渡劫真是一波三折啊。皇上想。
发现邬情总是陷入风波,皇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也不知道,下一回吉贵人又要惹出什么祸事?
邬情莫名从皇上的脸色中读出了几分嫌弃。
她摸了摸鼻尖,辩解道:“皇上,这也不能怪臣妾啊,臣妾也是身不由己,又不是臣妾主动招惹她们的……”
皇上摇摇头,提起笔道:“朕明白。”
他只是感慨一番。
在吉贵人没有进入他眼帘之前,后宫一片风平浪静。
皇后和贵妃相互制衡,从没出过让他操心的大事。
而对邬情来说,皇上这句轻飘飘的话,却像是无意中投掷的巨石,激起了邬情内心的波澜。
【你明白?你明白什么就明白。】
【在皇上的眼里,我大概是个惹事精吧?】
【琪常在、李贵人、惜文,这三个毫无交集的人,却都对我心怀恶意。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自己也难逃其咎是吧?】邬情偷偷翻了个白眼。
皇上颔首。
可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