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管事,他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总不能叫他亲眼看着儿子被剁手,那可能会害死儿子的,总不能为了一个毒誓,活生生把活人拖累成死人。
而且他本就不信所谓的毒誓有神明监督,如果真有神明,为什么他妻子病重,他求神明不要带走妻子时,神明没有应验?
好的不灵坏的灵,这神明不信也罢!
“幸好,幸好我们小容儿聪明,瞒过了那昏君,不然真要叫他得逞了。”贺衍川摸着沈容的头,心里很是庆幸。
沈容闭着眼睛靠在贺衍川肩头,过往那些画面还清晰地刻印在他脑子里。
他拼命地在冰冷刺骨的水里扑腾着,大声呼喊着救命,可岸上的仆人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完全没有搭救的意思,明明半个时辰前,他们还恭恭敬敬地笑着喊他小少爷。
他趴在哥哥背上,听见他的额头在冰冻的青石砖上嗑得砰砰响,都见了血,还不忘高呼让沈老丞相给他请大夫。
他烧得迷迷糊糊,隐约见看见母亲和哥哥神色紧张地喂他喝药,母亲细声细语地叫他容儿。
后来,哥哥不见了,母亲往他嘴里灌药,边哭边说“容儿,你别怪娘,为了能活下去,你就乖乖把药喝了吧。”
再后来,他如他们所愿“傻”了,被迫在沈老丞相面前发下毒誓,看着那些监视自己的人恨不得十二时辰都盯着他,就等他露出破绽。
那三年,他连睡觉都不安生,几乎是夜夜噩梦。
还好,还好他都熬过来了,也等到了他的川川……
沈容在贺衍川肩头蹭了蹭,问道“川川想不想知道,我明明喝了药,那为什么还能保持清醒?”
贺衍川柔声道“想。”
他明白沈容孤独了太久,需要有一个倾诉的对象。
沈容道“那时我身边有个忠仆,比我大两岁,他是我从乞丐堆里捡来的,那时他生了病,如果不是我救他,他就病死了,所以他发誓此生只忠于我……”
沈容发现宫里每天送来的汤药有问题,每天喝完,等人走后,就挖喉咙或者用各种办法强迫自己吐出来,然后将吐出的污秽藏好,让忠仆带出去处理。
沈容也知道这样天天吐不是办法,于是便想尽办法留下碗里的一点点药渣和药汁,再拿出自己的所有积蓄,让忠仆去城北巷子里找一个姓仇的老头,让他分析出这个药里有那些药材,再给自己配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