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将军回禀陛下,犬子方才满月,受不得颠簸,等满一岁,跃必送还邺城。”
李跃既不想攻打洛阳,也不想将孩子送入邺城。
邺城明显没安什么好心。
狗急了还咬人,氐人实力不可小觑。
苻健比苻洪更激进。
而黑云军正在恢复当中,再掀起一场恶战,士卒必怨声载道。
董闰语气凝重道:“那么都督便要当心了,上次遣送匈奴俘虏、战俘之事被压下去,此次只怕陛下不会轻易放过,质子入朝乃是惯例,卢、刘、韦诸公也不好反对。”
李跃笑道:“某非拒绝也,只是延后数月。”
以拖待变,数月之后,北方形势肯定会发生变化。
董闰点点头,“在下尽力周旋!”
李跃思索了一阵,决定给冉闵上书,分析分析眼下形势,冉魏最大的敌人是襄国、是胡人,而非兖州。
“昔日荥阳一别,转眼便是一年,陛下奋威扬武,克成大业,此所谓天纵神武者也,然则羯奴依旧猖獗于襄国,诸胡不靖于各地,当此之时,应扫尽胡尘,使山河复明,华夏复振,不可令其喘息,休养生息……”
表文中,李跃一再强调只要河北定了,天下皆定,氐人不足为虑,留在洛阳反而能吸引江东的仇恨。
董闰当即带着奏表回去了。
怎么周旋就是他的事了。
李跃只坚信一点,冉闵绝不会在此时南下攻打兖州。
襄国虽然遭受重创,却犹有一战之力,石琨兵败后,就留在冀州,召聚各部胡人。
河北绝大多数郡县听命于襄国,冉魏如今的形势依旧不容乐观。
杀胡三令颁布后,令河北胡人空前团结起来。
董闰回去后,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音。
李跃也乐得自在,不来找自己麻烦最好。
“洛阳非久留之地,苻健驻兵于此,定是为了图谋关中!”常炜一眼就看破了苻家的打算。
李跃道:“先生所言是也,苻家在关东不过一丧家之犬,只有返回关中,方有崛起的机会。”
“苻家留在洛阳,令邺城忌惮,不利于我,不如驱其西进,关中杜洪、张琚非泛泛之辈,他日桓温北伐,必先取此地。”
常炜对苻家的未来并不怎么看好。
毕竟以现在的形势而论,苻家西进成功的机率很小。
“如何驱其西进?”李跃却知道历史大势,杜洪、张琚不是苻家对手,不过苻家西进,目前对兖州而言不是一件坏事。
常炜笑道:“只需将邺城诏令送入洛阳,他们定会西走。”
苻洪死后,黑云军与他们的默契便消失了,苻家走了也好,免得冉闵三天两头的记挂。
李跃遂让人将邺城的诏令送入洛阳。
苻健却在洛阳大兴土木,修建宫殿,据说还斩了几个劝他西进关中的小豪酋。
李跃心中一笑,知道这不过是他的障眼法而已。
氐人西进应该快了。
不过李跃很快就没精力关注他们,随着天气渐渐变热,河北开始出现瘟疫的征兆。
今年以来,河北遍地刀光,互相攻伐,尸体盈野,无人收敛,或为飞禽走兽啃食,或散落河道之中,到处传播,瘟疫也就不可避免。
很多时候,瘟疫比兵灾更为可怕。
乱军来了,人可以跑可以躲,瘟疫来了,杀人于无形,跑不了也躲不过。
汉桓帝时,东汉人口达到巅峰,五千六百多万,但仅仅二三十年后,便是灵帝的黄巾起义,三国混战,华夏人口骤降,很多人死于汉末大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