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君愣住。
“妈,如果你只有桐桐一个女儿,这辈子一定会过的很幸福吧。”冷不丁,盛薇薇似笑似叹,“我送你丈夫进监狱,你真的一点都不怨我吗?”
病床上的人沉默无言。
她继续自说自说,但眼睛酸涩的氤氲出水雾,这是个悲伤的故事,一个悲伤的假设,要将自己从小被命运安排的身份推翻,换之另一种人生,她盛薇薇会有怎样的际遇?
“薇薇,有你这个女儿,是妈这辈子最高兴的事。”陈婉君摸眼,放下时手背沾了一片水渍,嘴角在笑,“妈还记得你小时候和桐桐抢糖吃,那时你在换牙,糖沾在牙上掉不下来了,你哭着跑来找我,我那时想,这真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姑娘了。”
几声低笑,陈婉君却又在笑着哭,最终垂下头趴在被子上,像突然控制不住情绪嚎啕,“薇薇,妈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
床侧,盛薇薇苦涩的将泪往肚子里流,她愿装着所有的悲伤疑问消化在肚子里,默默走出病房,将口袋里的鉴定报告拿出来,一点点撕成碎片。
盛天成的案子定在一个月后开庭,得到通知时她没什么反应。
第二日,陈婉君出院,盛薇薇并不急着找工作了,她手里的存款还能在支撑一段时间,于是将大部分心力放在照顾母亲和妹妹身上。
一日中午,盛薇薇接到骆宾的律师的电话。
骆宾如此在意盛天成的案子,盛薇薇大概猜到他的目的,他曾因一场火灾差点家破人亡,所以很愿意看见自己的仇人也经历同样的命运。
“盛小姐,不知道您考虑好没有?”那头,青年律师道。
盛薇薇没有犹疑,道:“告诉你老板,他的提议我不接受。”
“可以告诉我理由吗?”律师追问,“毕竟上次我向你分析事态之后,您似乎是愿意考虑的。”
盛薇薇撇嘴含笑:“大概我命贱,又或许太过仁慈。”
“您是在暗讽自己懦弱自卑,所以甘愿糟蹋自己的后半生?”
“算是吧。”盛薇薇低叹:“我认真想过了,你们的提议虽然有夸大盛天成罪名的名头,却没证据辅实,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我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是个赔本的买卖。”
“盛小姐明悟的很通透。”律师在电话里笑道:“我会把您的意思转告给老板,不打扰了。”电话挂断。
盛薇薇摇头笑笑,如果她没有得到那份鉴定报告书,说不定会接受骆宾的提议。对盛薇薇而言,盛天成顶着她亲生父亲的头衔对自己下死手时,自己怨恨很大,但真的有一天察觉原来这个男人不是她爸爸,她反而释然许多。
骆家庄园,骆宾从电话里得到律师反馈的消息后,浅笑道:“她不接受,这个游戏就不好玩了,东西做好了就传出去,也不必等到开庭了。”
“是。”
此刻的盛薇薇,还不知道自己背后已站着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毒蛇,随时能将她撕的血肉模糊。
但骆宾的后招还没降临,盛薇薇已经后有追兵,前有悬崖。
“咚咚。”一大早,不知谁敲的这么响。
门开,几个男的的冲着她的脸拍过来一张单子,“我们收缴房屋,这间房已经被抵押了,请你们尽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