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木,好久不见了。”
一文语罢不禁轻笑出声来,眼眸凝视着四周那逐渐缩小身形的黑鸟们,只见云花声轻舞手臂,将它们一一收入囊中。刹那间,黑鸟仿佛墨汁滴入清水中逆流回溯般,迅速消散无踪,而原本被黑色掩盖的宫殿也渐渐显露出本来的色彩。
一文额前绑着浅绿色刺绣白荷花纹,面纱比此前戴的轻薄有珠光,一改灰白的穿戴,俨然回归兽界小殿下的身份。他饶有兴致地望向花声,面纱之下他嘴角微微上扬,他双手抱在胸前,又忍不住笑了笑,“靖木,你,怎么搞成这样?”
花声惨淡的双唇紧闭,他眼神不乱,他浑身玄色,只是黑本身给他带来的冷峻之感被血腥气影响,显得有些惨淡。一文心中清楚花声为何到来,他含笑不语依旧半躺着。
灵文见此大喊:“小弟,小弟,快来,快过来。”他心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生怕一文会受到伤害。然而,他并不知道一文的风系法术已经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与往昔相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灵文心急如焚,焦急得直跺脚,而示期则茫然不知所措,只能在侍卫的护送下向后退去。他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老君,想要看看他是否还像平常那样镇定自若。这种窥视的心态让示期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起来。在示期的眼中,老君一向都是那种无论面对什么人或事都能保持冷静沉着的高人,似乎永远不会因为外界的因素而产生丝毫的情绪波动。
当示期转过头去看向老君时,却惊讶地发现老君的双眼罕见地出现了凝滞的神情,直直地望向花声所在的方向。
“老君,如何了?”示期试探性地问,他惊呼,“靖木怎么变成这样了?”
老君将眼神收了起来,他少有地露出欣喜之态,“兽主,大计已成!”
示期不明,还想开口询问,正是此时,环绕在花声周围的黑鸟浑然消失不见,他的脸色苍白无血色,像是从血海中走出的恶魔一般。花声步步走近一文,示期惊愕不已,想呼叫人保护一文,老君却道:“不慌。”
老君的话让示期心中升起一股莫大的恐惧。原本以为面前这人只是智能过人,却没想如此冷血!示期瞪大双眼看着老君,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愕。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或许是感受到了示期的惊愕,老君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缓缓地开口解释道:“一文风系已然大成,靖木伤不了他。兽主现在不妨放宽心,想想小殿下的战神称号该取什么。荒界演风将风占了,小殿下也是风系法术... ...”
即便老君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着,但示期的双眼始终只能看向一文那边。那个离家多年、浑身伤痕累累的孩子,好不容易回到家中,而自己却无法竭尽全力保护他——每当想到这一点,示期心中便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只见云花声每迈出一步,仿佛都带着千钧之力,沉重得似乎要将整个宫殿踩碎。那股无法预测的力量正逐渐逼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狂野与隐忍,种种迹象都让示期感到无比恐惧。示期担忧一文安危,不在于一文如今多厉害。而是,他害怕靖木已经走上了歪门邪道,对生命和道德失去了应有的敬畏之心。如果权力无法震慑住他,利益也无法诱惑他,那么恐怕只有通过武力一决高下,最后你死我活的结局才能让这样的人冷静下来。
云花声停在一文面前,一文还半躺着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示期的心忽然一下像云花声的脚步一样停住,吊到嗓子眼上。众目睽睽之下,云花声伸出手,一文一掌甩去,“靖木,我救了你,你就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
话语刚落,只见一股清风沿着靖木的手臂往上,将其猛地一扯,像是扯断了包装黑鸟的大袋子,黑鸟霎时间再度飞起,环绕整个大殿。原本停下脚步想看一眼的人不得不再度四处逃开,示期见此喊道:“靖木,我们有话好好说。”
老君猛地转头,他可不想“有话好好说”,他想看清花声身上的诅咒和修为变化如何,就需要花声再出手再出手。一文似乎想满足老君的愿望一般,他身法极快,快速绕到花声伸手,他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双手抱在胸前,轻轻摇了摇头。
一文对比起大哥宇文的稳重,灵文的聪慧,他更加有种古灵精怪的可爱,他桀桀桀笑起来。杏声缓缓转过身时,黑鸟越来越大,像是要将整个宫殿占满。
“我不是笑你,我是笑我自己。”一文笑着,他肩膀随着笑声颤抖着,却像是压抑着某一种失落一般。
“一文,你做什么?”花声开口说道,他声音沙哑异常。
一文道:“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话说完后,突然吹来一股强风紧紧地缠住了云花声的双臂,这股风如饥似渴的蔓藤一样把花声牢牢锁住。一文眼神坚毅,只见他快速移动脚步,降低黑鸟的飞行速度,仿佛将其控制在半空中。战斗并不是花声想要的,他稍一用力就挣脱了风锁,刚要开口说话时,一文又一次冲了过来,一掌犹如泰山压卵一般重重地打在云花声的胸口。云花声来不及反应,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掌,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
毕竟一文不是练硬功夫的人,他的掌风对于花声而言并不强劲,可面对这样的局势,再不还手,只会一直挨打。花声暂时不明他的意思,只见一文身影再度闪动,同样的招式要在战神级别的花声面前使第二次,是不可能成功的。只见花声向后撤出半步,他本想一掌回应,担心一文不一定受的住。忽然一转身,将其手臂牢牢地抓住,花声凄厉的嗓音质问道:“干嘛呢?”
“有人看着,你不得拿出点诚意来?演也得演的真一点。”一文毫不避讳,他小声回应,“就你刚才那一分犹豫,已经让人看在眼里了,要怎么挽回,不用我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