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让明国相信,自己永不复叛。
当中间的六千铁骑缓缓而动,这位蒙古人举着刀,喊着自己曾经怎么也想不到的话:“勇士们,为了部落,为了大明,杀。”
远远看去,一支红色洪流在各色骑群的拥簇下向闯军杀来。
若是有人仔细一看,还有锦衣卫缇骑,太子的龙镶左卫也都在其中,可谓是五花八门啊。
或许蒙古人永远也想不到,有朝一人,他们在祖先心心念念要回到的土地上,帮助汉人去杀汉人,维护自己死敌的统治,不知道若是在天有灵,该作何感想。
至少现在,马背上蒙古人干劲十足,他们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大元,一个遥远的不能在遥远的东西,为的是自己的妻儿老小,为的是日后能过上好日子。
这些理由,足够自己放下以往对明国的恩怨为明国而战,足够让自己死在这里了。
即便如此,还有至少一半的铁骑还未有所动作,死死顶着后面大股的骑兵。
中间的,就是京营最为金贵的一千重骑,他们装备最好,待遇最高,所承担的,就是在这短短百步接战之下,以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力气向前凿去,将流贼骑阵如热刀切牛油一般切开。
两线铁骑对撞,几乎没有什么技巧,比得就是谁的马劲更大,谁的盔甲更好,谁的刀更快,谁,更不怕死。
一千重骑一往无前,锐不可当,可很快,在前方被源源不断的骑兵所阻碍,最终未能完全重开敌阵。
中原大地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这等骑战了。
每个人都在尽力杀人,每个人,也都有被杀的可能。
流贼骑军一度在刘宗敏的带领下顶住了两倍于己的官军冲击,这其中,还有最为悍勇的一千重骑。
一时间,两支军马鏖战在一起,难以分出胜负。
刘宗敏心中比谁都清楚,自己这边完全就是靠着一股气在撑着,这气泄了,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
官军的骑兵比他们多太多了,密密麻麻,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
往往一个倒下,还未喘口气来,不知从来来的人一刀将自己砍翻落马。
几乎在交手的第一时间,每个闯军都感受到了官军的力道,这样的力道,不可能是一支连饭都吃不饱的人马拥有的。
官军骑军中京营骑军的装具和组织性不知道比流贼强上多少,而蒙古人和边民则是靠着多年来马背上讨生活的本事来战,几乎很快就稳住了阵脚。
刘宗敏在亲兵的护卫下一路向前冲杀,连续挑下十数官兵轻骑,甚至还有几名重骑,饶是刘宗敏体力再好,一连串高强度的战斗已是让他气喘吁吁了,体力明显不支了。
刘宗敏回头看去,自己亲兵已经死伤过半了,自家骑兵虽是依旧随着自己推进,但很明显已经被官军压制住了,渐渐落了下风,再过些时间,很快就会从两军对垒变成一边倒的屠杀。
刘宗敏以枪持地,他不求自己奢活了,他只希望闯王能够早点知道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