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线头一看图形,就说:“哦!这些都是半榫接口的东西,还都是机器造,哪有我们全榫的结实?”
包文春笑着说:“咱们不是讨论谁更耐用的问题的,拼接粘接的家具一样坚固。这样吧!我来说说工钱问题。据我了解,木匠这一行业里,现在的解树工作全靠人力,一个小工学徒一天三块钱,也不能保证每天都有收入,一个大工师傅可以拿多些,也不过是五六块钱。打一口棺材四十块钱,五六个人忙活两天,也基本上符合这个价位,还有就是主家管饭有点熟菜吃。我这是个木材加工厂,不只是制造家具,桌椅凳子,也制造门窗户扇和各种农具,在这里基本上都是使用机械,带锯机,刨木机,钻孔打眼机,开榫机,这些机器都已经买回来了。你们来这里我给工钱标准是和服装厂一致的,小工是底薪每月三十,全勤不缺工再加三十,每月最多请假三天,上班低于二十二天扣全勤奖,包吃住,再加计件工资。每月绝对要拿超过一百块,大师傅的工资当然要高些,可以拿两百块左右。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木器厂和服装厂离得太近,都是防火重点,禁止吸烟!所以,戒不掉烟的朋友,请自动离开。”
祝道成脸色变幻莫测,他刚刚有了个吸烟的嗜好,烟瘾还不是太大,戒掉还是没问题的,但他关心的是师傅李线头,那可是几十年的老烟鬼了,他是绝对戒不掉的,如果他走了,自己是该留下还是跟着走呢?关键问题是,他和师傅的女儿正打得火热,不想让师傅少个帮手。
果然,老李笑了一下,说:“你这条件不错,要求戒烟也很合理,刨花锯末多,注意防火确实很必要。但要戒烟,恐怕我是来不了啦!我这几个徒弟,大都是不抽烟的,愿意留下就在这干吧!你要几个人?我可以再给你介绍几个来!”
老李要走,包文春礼送出大门。祝道成还在犹豫,看见妹妹和另一个姑娘从院子里走出来,推着小斗车很随便地往农场深处走,这一刻,他决定下来,留下来。
七号早上,农场来了更多的人,重新登记,安排住处,二十二名女工和十二名男工就住进大院子的男女宿舍。这些人里面,本乡的有一半左右,本村的周大姐和一个叫包玉梅的初中毕业生,也参与进来。其余的是周边乡镇的往届高中毕业肄业生,所有人都是通过朋友亲戚介绍来的,有担保人签字,包文春就见到几个熟人。
卖冰棍的肖玉中不算熟人,只能算是一面之交。他带来两个女生,包文春就熟悉得不能再熟了。一个是肖玉华,和肖玉中是同村邻居,她是包爸的工友李劲光的妻侄女,记忆中自己和她关系密切,今世见到她,很青涩的村姑装扮,但眼角却透露出对农场的一切好奇和积极乐观的喜乐表情。
见包文春注释自己,肖玉华腼腆一笑,低下头避开他火热的目光。
另一个是她的姨表妹张雪,两人以前是同班同学,高考落榜后都在家务农,原本该是白净的肌肤,现在都是在室外整天锄地割草干农活,呈现很健康的小麦色。张雪的情况和肖玉华相似,当初自己和她也有肌肤之亲,只是后来,自己消失在异时空,不知道她的后果如何。
还有个李静,是祝道绣带来的,说是未来嫂子,只是初中毕业,包文春也点头收下了。她的外表不算漂亮,性格内向腼腆,也不够坚强,后来因为和祝道成情感纠葛自杀了,包文春试图提前做思想工作,看能不能挽救她的生命。
祝道成带来一班师兄弟小青年,连他自己有九个人,在包文春指导下,从使用油锯开始,先去林场周围截取那一堆堆梨树,用四轮拖斗拉回来,哪些树干已经干透,准备制作大堆的方木块,薄木板,码放在服装厂后院墙外边敞棚里,继续通风晾干。这座大敞棚直接搭在服装厂院墙外,很高大,里面可以转弯小四轮。
祝道成的师傅李木匠也来看了看,他不是来应聘担任师傅的,他是因为女儿李静来服装厂上班,来看看安全状况的。李静正和祝道成谈恋爱,被祝道绣勾引过来,他很不放心,一看这里几十个姑娘在一起上课,就放心地回家了。
“这里是女工厕所卫生间,有隔间热水淋浴,外面有洗衣服的水管,那边是男卫生间,要派人各自轮流监督打扫擦洗,保持清洁的同时注意节约用水。这边是宿舍,六个人一间,共有六间,不可以单住,室内有床铺电扇,冬天咱们有暖气,签订合同的正式员工都会发一套被褥,脸盆暖瓶毛巾香皂都有,咱们的管理很严格,到点就熄灯睡觉,早上有电铃叫起床,每月还会发些卫生纸之类的东西,为了安全起见,平时禁止请假外出,但每月也可以请假三天,不扣工钱。男工宿舍和洗澡间都在院子外面,和木器厂的员工住一起。”包文春提拉着拖鞋,像个老和尚,絮絮叨叨地说得明白,却显得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