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艾家父子造成的,不单是他这样想,城头上,所有官员都这样想。
操守官常世远及一众官员,看着李自成提着艾三郎的脑袋,心中竟有一丝的感激。
这样的艾家,就该去死!
“艾家违反朝廷禁令,私自贩卖铁器给异族,又勾结马匪,劫杀行商,屠村灭寨,祸害乡里,买通土匪,骇然攻打冠虏堡,一战杀害数百军民!”
“又聚众造反,连杀两山口堡,新城堡的管队官汪卫,秦勇,十恶不赦!”
“诸位,艾三郎已死,但艾家仍在,艾举人仍在,我等该如何法办艾家,艾举人?”
州城佥书官怒道:“按律,艾家该抄家灭族!——”
州城守军把总,防御官:“大人,,无需多言,按照战时军法,这等聚众造反的恶人,理当即刻斩杀!——”
州城军纪官皱眉,说道:“艾家现在造反的人是艾三郎,可艾三郎已经死了,他的父亲艾举人虽然被打出了旗号,但是,哪有儿子造反不事先安顿好父母亲人的?”
“何况,艾家有举人功名护着,贸然按照战时军法斩杀,以后巡御史查询起来,岂不落下审查不严的罪过?”
守军把总,防御官叫道:“这么多人看着,每个人都听见了,艾三郎喊着艾家造反,还能审查不严?”
州城军纪官说道:“人证俱在,可物证何来?纵使按照军法处置艾家,也需先革除艾举人功名,打入大牢,等候上官发落!如此,方才不落下把柄!”
众官员眉头紧皱,虽恨不得即可斩杀艾举人而后快,但军纪官所说合乎流程,想要不被巡御史事后诘问,只能依流程办事。
操守官常世远招来家丁,说道:“你速速前去请来知州徐大人,以及州城学正大人,前来北门城头,商量要事。”
家丁抱拳领命,就要匆匆离去,就听下面脚步匆匆,接着声音传来:“无需相请,本官与学正刘大人已经来了,且写好了革除艾仕达举人功名的文书!——”
只见两人匆匆上了城头,一人身穿从五品,绣白鹇的青袍官衣,另一人身穿六品青袍,胸前绣着鹭鸶,正是沙河州城知州徐大人与学正刘大人。
明朝文贵武贱,操守常世远身为肃州卫指挥佥事,正四品官员,见到知州与学正前来,主动上前见礼,其他官员也都纷纷见礼。
知州徐大人是个白白净净的胖子,他原本没想前来城头,操持一州防务,乃是操守常世远的职责,可当他在府衙中,听到外面居民喧哗,纷纷叫骂艾举人。
命家丁细细打探了前因后果,家丁返回,不但带回了艾家造反,勾结马匪,违反禁令,运送铁器给草原异族的消息,还带来了突然出现在沙河州城内,几乎人手一份的艾家所有罪行的传单。
这是赤裸裸的证据,顿时心中慌乱,知道有人在暗中推动,恨艾举人立死。
眼见传单几乎遍布州城,白纸黑字,确凿无疑,事态控制不住,于是,匆匆召来学正刘大人,两人一合计,决定快刀斩乱麻,革除了艾举人的功名。
知州与学正,两人都觉得,如今先把自己撇干净,希望事后别牵连到自己!
两人还把革除艾举人的通告,上面的日期,提前了数月,这样一来,算是提前查知艾举人不轨之心。
沙河州城文武两方官员,此刻全都齐心协力,不约而同的,想立刻将艾举人杀了,省的打入大牢,上官核验罚罪,凭空折腾很长时间。
快刀斩乱麻,省的夜长梦多!
按照战时军法,斩杀一个革除了功名,区区最多平民的老货,造反头子的亲爹,则无需上报上署!
操守官常世远接过革除艾举人功名的通告文书,看着上面盖着的知州与学正通红打印,顿时面露喜色。
他将此通告文书递给军中军纪官,军纪官看了,再接过学正带来的艾家罪行传单,两下对照,再无异议,不语点头!
操守官常世远,见状,狰狞一笑:“来人啊,将叛逆艾仕达,即可斩首!——”
守军把总,州城防御官亲自抽出腰刀,提着全身瘫软,毫无生气的艾举人,将其按在跺墙垛口上,一刀砍下。
艾举人的脑袋,瞬间掉落城下!
城下,李乾(李自成)飞马向前,快速来到城下,一把抓住艾举人的脑袋,反身回到本阵。
一来一回,城头上的守军,没有一人敢发射铅弹,当然,他们的上官,也没有下令,就怕再惹起城下起义军攻击。
李乾将艾举人的脑袋端详看着,猛的发出大叫:“大哥,你在天之灵不远,看弟弟给你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