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冠未束,头发散乱,只穿着中衣,跪在正中。
不过,锦衣卫们没人留下一个怜悯的眼神,他们看过的人间冷暖多了,早已冷了心肠。
“爹爹!”
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江远垂着头,万念俱灰,耳边传来一声女孩子的尖叫,他刹刻间抬头,看着被押来的女儿,嫩白的脖子抵在尖刀旁,面容稚嫩,发丝散乱。
向来一身傲骨的他,终于也是红了眼眶。
远远的传来马蹄的风尘声,接着就是尖细的太监音。
“圣旨到,江家接旨!”
江家从主到仆尽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扬州府知府江远,忤逆君命,挑唆皇子之争,朕痛之入骨,琢赐连坐家族。念良门所出,特赐男丁尽数充军免死,女眷净身出户,钦此。”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旨的是东厂厂公,白脸尖声,言语中带着嘲讽与不屑。
缓缓卷起圣旨,他随后又微微弯下身子,朝跪在地上的江远笑笑,将圣旨递给他:“江大人,您有没有听过一句儿老话,水至清则无鱼啊。”
然后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甩袖子离开。
江远面色苍白,捧着圣旨的双手颤抖的厉害,心像掉进了冰水里,麻木僵硬。
禁卫军纷纷上前,将男丁们押扣,紧随其后。
“老爷!老爷!”
二房曹氏抱着女儿,含泪看着江二老爷的背影,伏在地上嘶喊,“你走了我们母女怎么活啊!”
“保重。”二老爷用袖子掩面,不忍看自己的娇妻匍匐在地上的狼狈画面。
江辞看着渐渐远去的父亲,心力憔悴,嗓子嘶哑的喊不出声,只是不住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