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殿下。”
来到正堂,谢云烬毕恭毕敬的对着燕王施礼道。
燕王微怔,许久都未曾在谢云烬的身上感受过这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了。
他微微点头走到主位上坐下,问道:“谢大人何时醒的?身子可还爽利?”
“多谢殿下记挂,微臣一切安好。”谢云烬缓缓挺直背脊,清澈的桃花眼里柔光泛滥。
“你——”燕王诧异的看着谢云烬,有心想问清楚真相,碍于在场的人太多,只能用眼神询问道:“真没事?”
谢云烬重重点头,“微臣没事,昔年,殿下与我年幼,背着皇后娘娘去大空寺后山偷射鸟雀,不慎从高树下坠落摔倒,当时都无事,眼下更是不值一提!”
提及幼年之事,燕王知晓谢云烬并非在与他叙旧,而是在变相的说明他的记忆已经全然恢复。
燕王登时激动起身,“你还记得当年之事——”
“殿下!”谢云烬出言阻止燕王欲走向自己的脚步,随即撩开裙摆,冲主位上的燕王跪了下去,神情严肃:“日前在陵城肆意屠杀,是微臣之过,还请殿下恕罪!”
李陈两位将领对谢云烬的名声早有耳闻,心是偏的,看人自然也是偏的。只听李将领当即上前对燕王拱手,替谢云烬求情道:“殿下,末将认为谢大人无过,反而有功!正是因为有了谢大人在场,齐大人才能幸免于充当人质的大难。”
“是啊。”陈将领也从位置上起身,难得与李将领站在同一立场上看待问题,“还有进军陵城的时候,谢大人堪称以一己之力对战北凉成百上千的将士,这让我们免了多少死伤啊——”
燕王不论在官场上的情分,就冲二人之间表兄弟这一层关系,根本不可能责罚谢云烬。
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强制将谢云烬送回金井镇了。
只不过,眼下并非称兄道弟的时候,李陈两人的说情给燕王递出了一个完美的台阶。
他点点头道:“两位说的极是,本王也认为谢大人此举英勇。”
一旁的苏统领多少有些看不惯谢云烬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做出屠城的举动。
可谢云烬身上也流着苏家的血,况且当时他手执长剑,孤身站立在陵城夜风中,的确让人心生敬佩。
抿了抿唇,苏统领别过目光,不去掺合他们官场上的弯弯绕绕。
谢云烬深知当时的他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过如果再重来一次的话,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冲进陵城。
既然燕王和几位将领都不追究这个话题,谢云烬也无意多说,谢过燕王仁义宽宏后,幽幽开口问道:
“如今北凉的情况如何了?”
燕王眼底透着喜意,纠缠了这么久的战局终于落下帷幕,他的声音都透着一丝欢愉。
“基本稳定了。”
在燕王和李陈两位将领的详细解说中,谢云烬了解到陵城大败后,北凉还要提防其他边境要塞的和平,并没有继续派兵增援。
而燕王也在胜利后,做下了一个令人钦佩的决定。
那就是将陵城的城门打开,喊话城中仅存的一些老弱妇孺,“如今陵城易主,日后只有祁国陵城,没有北凉陵城。城中的百姓若惦念家乡故土,祁国会真诚欢迎。若有人认为骨子里流淌的还是北凉之血,那城门就在那里,你们尽管离去,本王决不食言!”
近七成的年轻女子愤然冲出了城门,留下的年轻人也有,不过还是失去家人的老者与幼儿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