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声见他不愿说,便知问也白问,暂且搁下,“今日相助之事,我定会还你,我平生不喜欢欠人情。”
“别跟我说还来还去的,很累的,我这个人吧,最怕的就是还人情”,李莲花抬手指指点点,“这样吧,你要真想还我人情的话,以后你可千万别找我比武。”
两人为武道之巅的两端,现今也像多年惺惺相惜的老友,还真是时移世易。
大魔头感慨地扯起嘴角,“如何还人情的法子用不着你教我,你们说来找角丽谯,怎么,单孤刀成功了?”
“那怎么可能,我们就是来再打她一顿”,云苓上下打量他,语气有点怀疑,“本来日行一善就出去找她呢,不过阿飞你好像还受制于人呢,角丽谯给你下痋术了?”
笛飞声脸色微变,立刻抬掌运气,发现曾被种下的痋虫虽然在悲风白杨的突破之下被压制住,但是仍然如附骨之蛆般去除不了。
“角丽谯说业火痋应该在你手上”,笛飞声简单说明情况之后,朝李莲花谈起了条件,“我要用它引出痋虫,你尽管说你的要求。”
李莲花也不在意,摆摆手,“救人救到底,你既然说还有人受控于此,你困境一解,想必笛盟主也会去救那些人,总是好事一桩,只是,莫要牵连无辜。”
大魔头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其实不至于此,依照笛飞声的性格,本也不会行小人之举,不过若没有条件,大魔头估计光欠人情的事都要经常来纠缠了。
“这些痋虫会被业火痋压制,主要因其有邪气吸引,但是实际上灵气对万事万物的吸引力会更大”,云苓解释着,拿出一块灵玉髓,“所以这个更管用而且更保险。”
灵玉髓泛着的光晕如盛烛火,笛飞声拿到手里略一思索,便动用内力震动体内趴着的痋虫。
灵气聚集所在果然引动那些秽物迫不及待地在皮下钻动,直到从耳中飞出贪婪去到灵玉髓上,李莲花掐诀一道雷火直接将其焚烧湮灭,连灰烬都没留。
笛飞声早就觉察所谓秘法不过是幌子,但今日看到的奇物和李莲花的信手摧毁,才更觉提升武道之事,迫在眉睫。
这善事做完,云苓仗着神识把密室所在指出来,跟李莲花站在一起笑眯眯地指使打工人破墙。
悲风白杨是险中求生的刚猛之流,一刀劈下那墙果然裂出一道硕大的空隙,再出两道锋芒后,终究宣告报废。
而密室机关则同时启动,于是笛飞声今日就充当了镖师角色,出力一道收拾完了这些东西。
“这是百年前,萱妃炼制业火痋时留下来的记录,想必是角丽谯在一品坟中搜罗的”,李莲花眼都不眨一下,直接将之同以雷火燃尽,这祸害人的东西,还是别再留下因果了。
此时屋外喊打喊杀的声音渐起,李莲花三人计算着闹大动静的举动可谓颇有成效,也不用专门去找人了。
笛飞声周身升起肃杀之气,阴沉着脸就往外走,李莲花和云苓对视一眼,笑着准备看这场闹剧的后续。
“我看中的人,果然很厉害”,角丽谯身着大红嫁衣,看到后两人跟出来,定睛一看立刻恼恨得扭曲了面目,“李莲花,果然是你!居然还有一个女人!我的好夫君,你身边的人可真是多啊!十年前的十二护法和李相夷,十年后竟还有人来打扰你我!没关系,你逃不掉了…”
昨日拜师宴后,云苓便没有必要再带面纱,李莲花的身份也为众人所知,今日角丽谯自然得到了消息,一人美貌一人又是笛飞声一生对手,她当下嫉恨得吐血,哦,是真吐。
“我又不是什么护法,扯我做什么,你那内伤还是我打的呢”,云苓白过去一眼,“是不是奇怪这内伤总好不了?”
“是你!那你们两个就都做鬼去吧!”,角丽谯以为被人下了暗招,抬手直接下令放毒。
讲道理,承受不了灵气,那五脏六腑就是被治好了也会再次被侵蚀,很正常吧…
眼看那些抛掷过来的弹药滋滋放起了毒烟,但骤然不知哪里来的狂风将那毒烟全吹回了鱼龙牛马帮,一阵兵荒马乱,帮众颠三倒四倒了一片。
“哟,很失望吧”,李莲花语气戏谑,转而问向笛飞声,“笛盟主啊,我们动手还是你自己来?”
笛飞声没回话,拔出刀干脆利落地飞身而去,李莲花啧了一声,“招呼都不打一声,没礼貌。”
云苓看那角丽谯一群人被单挑,撇撇嘴,“还以为能让霜华出来玩呢…”
他好笑地瞧人跃跃欲试,“那院外应该还有不少…”
“诶呀,刚刚还有,现在就没有了”,云苓故意弯着眼睛调笑,“他师父啊,你那被关在门外的弟子来啦~”
“那他师娘…”,李莲花勾起唇顺理成章地接上,“我们不如把门再关严一点?”
“啊?花花…?”
云苓腰间一紧,被他环过带入怀里,小姑娘眨巴眨巴眼下意识搭上他的脖颈,李莲花似是爱极这般,柔和了眉宇轻声道,“阿苓抓紧了,我们先行离开此地吧~”
笛飞声死死掐住角丽谯的咽喉时,就听到那人自由散漫的留音——“老笛啊,我和阿苓去西南等你了!先走一步了~”
“可是花花,小宝带着四顾门的人来的”,云苓这一提醒,让得意跑路的神医差点没接上内息,继而两人落到外围屋宇之巅,向山门处一看,还真是呜呜泱泱的一群人。
方多病眼尖,挥挥手要引起两人的注意,声如洪钟地喊,“师父师娘!!我带人来帮忙了!”
“这臭小子…阿苓下次不许大喘气,早知道不管有没有人直接御剑走了…”,李莲花头疼地想捂脸,终究还是拉着窃笑不已的姑娘飞去空地。
云苓笑意盈盈地顺从他牵手下落,“你昨日那道剑光还不够说明问题?花花明知早晚就要见他们的~”
他叹了口气,“见与不见,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甫一站定,方多病就迎了上来,后面故旧也紧跟其上,或有疑问或有敬仰或有坚定地口称‘门主’,最后皆由石水领头,跪地揖手下拜,异口同声道——
“属下等拜见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