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渊刚刚走至源辰门口,就看到不远处的湖边,背身立着一道身影。
他走过去,懒洋洋地说:“嗨,顾先生,别来无恙……。”
顾非寒回头,当看到他空无一人的身后时,脸上滑过一丝失望。
“辛澜呢?”
“哦……她啊……。”他笑:“我不是说了吗,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他走上前,揪起了他的衣领:“还给我装蒜?你会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萧墨渊扯开他的手,“就算我知道她在哪儿,又如何?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如今你又有资格站在我面前,质问我?”
顾非寒退后一步,缓了缓情绪,问:“一年前,辛澜是不是吸过毒?”
萧墨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没说话。
他又问:“你当年从日月山带走她,又不让她见我,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她现在失忆也是因为吸毒?”
“是。”萧墨渊答的坦然:“你说的全都是真的,可是即使你现在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当年顾怀先将她囚禁在日月山,逼她吸毒,将她害的那么惨,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或许你真的该感谢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旦她记起了那些事,她只会恨你,恨你们顾家。”
顾非寒冷声:“她在哪儿,我要带她走!”
“带她走?”萧墨渊笑的嘲谑,走到他面前说:“顾非寒,你现在有什么条件在我面前说这样天真的话?你还以为现在的豪城天下是一年前的豪城天下吗?它已经岌岌可危了,一但我心情不好,在暗地里动动手指头,都可以让你们顾家破产。”
“你现在根本就没有资格和我争,你知道吗?”
他抿着唇角,想反驳,却似乎无话可说。
“所以——。”他指指他的胸口,残忍道:“所以我劝你现在还是赶紧回去,好好想着怎么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以免日后真的败了,连个可以遮身的片瓦都找不到……。”
**
湖边,顾非寒坐在车子上,静淡的望着窗外。
深黑色的眼底里,是一片静寂,宁静的仿佛掀不起一丝涟漪。
从白天到晚上,从绿意葱茏的午后到寒风微凛的傍晚,他都一直坐在那儿。
脑中一片反复,许许多多的画面接踵而来,令他目不暇接。
萧墨渊的话,虽然又狠又毒,但他不得不承认,事实的确如此。
如今豪城天下危在旦夕,一旦走错一步,就可能满盘皆输。如今,他已经输不起了,这一次,他只能赢。
但是现在,他甚至连上战场搏一搏的机会都没有,除非他答应段礼晖的要求,否则……
就在他想的入神时,电话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屏幕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他毫不犹豫的按掉了。
不过一会儿,铃声再一次响起。他正想按掉,却忽然想起昨天,他似乎将号码告诉过段薇薇,而他却忘了存她的电话。
那么眼前这个陌生的号码,难道是段薇薇的?
他迟疑了一下,再一次按掉。
他并不讨厌她,如果没有今天早上和段礼晖的这一场见面,他或许愿意和她接触,做个朋友。
但此刻,他却觉得反感。
天性使然,他讨厌被人胁迫。
电话铃没有再响,却塞进了一个短信,他看也没有看,就直接选择了删除。
走出车子,顾非寒对着清新的湖面,伸了个懒腰。似乎全身的细胞,也因为这份难得的轻松而惬意慵懒了下来。
想通了,不管豪城天下前路如何,他还是他。为了一个未知的将来,一份充满铜臭的注资,而卖掉自己的幸福,他做不到。
“非寒。”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他转身,是严睿。
“你怎么来了?”他意外。
“我看你一直都没有回公司,有点担心就过来了。”
他拍拍他的肩膀,感叹说:“这种时候,难得还有你陪着我。”他想了想说:“今天忽然很想喝点酒,怎么样,有时间吗?”
“小美说……。”
“得了吧,不要再在我这孤家寡人面前秀幸福了。今天不管谁,你都得陪我喝两杯,否则我扣了你这月工资。”
严睿笑起来:“其实我想说,小美说今晚夜班,回不了家了。”
“那正好,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
因为晚上喝的太过尽兴,以至于到了第二天早上起床时,顾非寒还觉得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顺手抓起了床头柜上的手表。原来已经10点了。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找电话,刚开机,就有无数个未接来电和短信塞进来。
绝大部分都是段薇薇的,他一路翻下去,按到了严睿的号码。
不一会儿,严睿就接电话了:“非寒,有事?”声音混混沌沌,显然也不怎么清醒。
“我喝了酒,估计开不了车,你去派个人到星河湾来接我。”
“现在吗?”
“是,马上就过来。”
“好的。”
顾非寒起床后,迅速的刷牙、洗脸,喝了点佣人备着的醒酒汤,神智这才清醒了些。怕身上会残留下酒味,影响不好,他又去洗了个澡。
待他一切收拾搞定后,严睿派来的司机已经过来了。
司机很年轻,有些脸生,像是刚招进来的新人,见到顾非寒有些胆怯。
顾非寒一坐进来,他就小声问:“顾先生,您要去哪儿?”
顾非寒一边扣袖子上的扣钮,一边说:“锐华地产。”顿了顿:“你知道在哪儿吧?”
“我知道我知道……。”小司机忙答应,立刻踩下了油门。
因为之前顾非寒来过很多次,再加上很多人也知道了他的身份,以及他和段礼晖的关系。所以一楼大厅的前台,对他比第一次来时要客套殷勤的多,一路将他领到了顶层。
一下电梯,前台就说:“刚刚我已经通报过段董事长了,他现在正在办公室里等你。”
顾非寒客气的点头:“麻烦了。”
**
董事长办公室前,他微微整了整领带,这才推门而进。
一看到他,段礼晖便站起身,脸上推起几丝淡笑:“顾先生……。”他走出来,指了指会客沙发:“请坐。”
“不用那么麻烦了。”顾非寒说:“我来只是想跟段董事长你说几句话,说完了就走。”
“哦?”他扬眉,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关于段董事长昨天早上说的事,我考虑了一晚,还是不想将自己的私人感情和公司大事揉在一起。所以很抱歉,只怕我有负段先生您的抬爱了。”
段礼晖脸上淡淡的,似乎并不是很惊讶。
“我想不通。”他靠在办公桌上,好整以暇的说:“像薇薇这么好的女孩子,顾先生你有什么理由想要拒绝?况且——。”他笑起来:“豪城天下如今的状况,想必顾先生你比我更清楚。为了某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放弃你父亲这么多年经营的事业,顾先生,您真的忍心吗?”
他继续说:“况且感情这种事,我也明白逼迫不了。年轻人向往自由,不喜欢被束缚,可我也没有想逼迫你和薇薇在一起。薇薇是我的的独生女,我自然爱惜的紧,我怎么会舍得将她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丈夫?我只是希望你尝试着和她试试,也许慢慢的在一起久了,就能产生感情了……若是产生不了,那么我也不会勉强。”
他顿了顿:“难道我说了这么多,顾先生还是不愿意吗?”
“抱歉。”顾非寒说:“正是因为薇薇是一个好女孩,我才不想在以任何条件的前提下,和她开始。如果段先生您没有拿合作注资的事作为条件,或许我会有想和令千金继续交往的打算,但现在,很抱歉。”
见怎么说都没用,段礼晖面色冷下来,“既然顾先生一定要如此执拗,那么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转身:“贺雅,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