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尹做出外出打工的决定后,父亲就让他先在家里歇两三天,昨晚上的小雨只是下到多半夜,纪尹熟睡时就听不到窗外有着雨滴声,他清早六点左右起炕后,他走出屋中就看到蓝莹莹的天空万里无云,自家的院子中湿辘辘的向上冒着地气,院子中只有过道铺砌上青砖,其它的地带上还是沙土地。院落中的两个前园子所占据的地方很大。家中收的药材正堆放在他居住房屋的前边,几堆药材的堆顶上还苫盖着蓝色塑料布,纪尹看出院落中凉晒药材的地方相当有限,沙土地并不适合晾晒药材,他知道家里并没养猪,母亲每年都要饲养十多只母鸡。家里还饲养着能种地的一头牤牛,还有那头能拉碾子拉磙子的小毛驴,家里不再使用那头牤牛时,牛儿就要被撒进东头几家合伙放牧的大牛群中,每个月自家都要出人工放天牛,大多时候是母亲跟着牛群上山去放牛。那头毛驴只有单拴着在自家喂养,父母在下地干活时,他们就把小毛驴牵到地边地沿上让它吃草,家里如果没有那头耕牛和毛驴,自家所承包的责任田就无法耕种,自家今年购置这辆三轮农用车后,自家往后和收秋就方便很多,纪尹深知家里购置三轮农用车收药,这次欠下的外债还是很多,他的心里就多出无形的压力,他知道自家所面临的实际困难很大,院外大门口搭建着牛棚和驴棚还有草棚子。院里的几间老旧房子必然要重新建盖,院落中要晾晒药材就要打水泥地,收购的药材多就要建盖能装药材的库房,只要动手建设里外里都要花钱,他才想到这次外出打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挣钱,他年底挣回钱来就要对院落和房屋进行改造。
纪尹看到母亲已经在橱房中点燃大灶,房屋上的烟囱已经向上冒起烟雾,父亲正在院落前的那眼压水井中往出压水,他把压满水桶的水提进伙房里的大水缸中,屋里的大水缸是做饭用水,院里所摆放着的水缸中装的是洗漱用水。他知道自家使用的这眼压水井地下水浅,天旱时就要缺水。他打算将来要打能够使用潜水泵所使用的深水井,自家重新打深水井还要花钱。纪尹的目光落到那辆三轮农用车上时,车厢上的那块塑料布已经被父亲揭下来,纪尹就打开车厢卸起药材口袋,父亲不再水井旁压水后,他就走到车辆旁帮助纪尹卸着药材口袋。
父亲干着活时说:“纪尹,你思谋好你要外出打工的事情吗?”
纪尹回答说:“爸,我妈你们在家里能忙过来,我决定外出去打工。”
父亲说:“纪尹,你先在家歇三天,你大后天就出门。大后天纪岚正好放假,她能够在家干零活,我和你妈就要去串山乡收药。”
纪尹说:“爸,我今天就做出门的准备,我准备好后兴许明天就动身。”
父亲说:“纪尹,今天吃过早饭后,我和你妈就要去你大舅家,我们要用车给他拉几趟木头。你妈我们中午在你大舅家吃饭,下午我们就去串山乡收药材。你在院里把收到的药摊开晾晒,你还要经管那头毛驴,你往回割草也行,把它牵到山上吃草还行。”
纪尹答应过后,外边牛倌就喊出撒牛的声音,父亲就急忙向院外走去,他要去往牛圈中撒放那头牤牛,纪尹很快速地就把车上的药材全部卸下来,他去往东房窗下的洗脸盆中要洗手脸时,纪岚就从外屋门口走出来,她穿着浅蓝色带着白格道的校服,她脚下穿着白色的运动鞋,她手里拿着牙膏牙刷和水杯,她清早是要上院外来刷牙,她身材显得单薄身高在一米六左右,她头上留着乌黑的齐肩短发,她白静的脸上显露出活泼而幼稚的神情,她停下脚步问:“哥,我听妈说你这几天还要外出打工,你还要去往你去年干活的那个石料场吗?”
纪尹说:“纪岚,我是决定要外出去打工,我这次先上鱼香甸站站脚,我在鱼香甸找不到活计后,我再去往其他的地方找活干。你在学校中好好念书,你早晚在家吃住能照顾爸妈,我这次外出打工年跟底下才能返回,家里有特殊的事你就要给我写信,我无论在哪落脚后就先往家里写信,如果电话方便我就给家里打电话。”
纪岚说:“哥,你这次外出打工就不要惦记家中的事,我知道你打工的地址后,我就要按时地给你写回信,妈说你这次外出打工能搞上对象,你在年底还能把我未来的嫂子领回家中。”
纪尹不仅苦笑起来说:“纪岚,咱家现在并不富裕,家里要花钱的地方很多,咱们家住的老房子都要翻盖新房,我外出打工就是为挣钱,我不是为了外出搞对象,你好好念书争取考上大学。”
纪岚点头答应声后就走到院墙边,她就弯身刷起牙来,纪尹撸胳膊网袖子就在脸盆架上洗起手脸。
纪尹随着全家人吃过早饭后,纪岚就走出院落去往学校中读书,父母亲开着农用车串山乡去收购药材,纪尹在院落中把收到的几堆药材用齿耙摊开后,他才想到要去喂养那头毛驴,他还想到父母中午不回家吃饭,纪岚中午是在学校中吃午饭。他这才想到要去往小南沟中看望所种的药材地,他还要去往那两间窝棚的院落中站脚,那个院落中的园子中种植着他从山上所刨到的升麻根茎,这个季节应该是长出苦菜的芽子。苦菜芽子如果长出后,他想到要给碧翠家捎过去,他还想到要给碧翠家捎过去些家里的土特产品,无非是土豆粉条山杏瓣和晒干的黄花菜,还有自家腌制的蕨菜和猴腿菜,他最后才想到了自家捡的蘑菇干,父母去年秋天捡拾的蘑菇干有肉蘑干净和榛蘑干,还有小灰蘑和草蘑干等。他知道杨树镇距离鱼香甸才一千多里路,乘坐大轿子车也就是十几个小时就能够到达。
纪尹在小屋中找到个大圆筐,他又找到把镰刀。他走出院外的驴棚中就牵起那头毛驴,毛驴打出两声响鼻,还发出了长串的嘶鸣,它张着嘴在发出嘶鸣时,纪尹不仅双手捂紧耳朵。他还把毛驴的那个长长缰绳放在筐中,缰绳的头部还拴系着长长的铁钎子。他牵着毛驴走到那条主街上后,他看到主街上人来人往显得很热闹,他不能在主街上有过多停留,他和熟人打招呼都很暂短,他从通往河南的僻静小道过了南老婆河时,他就看到地里播种的谷子苗和玉米苗已经露出头,垄沟和垄背上的蒿草已经长出很高,地里还生长着成片的曲麻菜,曲麻菜刚刚露出头。路旁的蒲公英已经盛开出黄色花朵。他牵着毛驴到达小南沟的沟口后,他把牵着的毛驴放置在西坡上,他还把它的笼头接系上那根长长缰绳,他又把那根铁钎子深深砸在地下,毛驴就在坡面上低头吃起青草,他挎着筐拿着镰刀就向着沟膛子里走去,他在西坡的梯田上观察地垄情况,他意外地看到垄沟中已经生长出黄芩芽儿,黄芩芽儿在垄沟中还算密集并不显得缺苗断苗。他又观察播种下的苍术和桔梗,他看出新哄出地表皮的芽儿很齐楚,他就不再耽心地垄中缺苗断苗的现象。靠近山顶的有些地块已经围起围栏,东西坡面山底下的很多梯田并没有围起围栏,父母在家闲时就能围起围栏,药材苗没有长高,牲畜就不会进入土地中,药材苗长出两三寸高后,父母才能前来耪地和锄草,他们上午在地里干活,下午他们就能够出车串山乡去收购药材。
纪尹观察播种过的所有药材地后,他心里对所承包土地的情况感到很满意,他就向着那两间窝棚旁走去,窝棚院门口的两扇木格子门用绳子紧紧拴系,他解系过绳子后开门就进到院落里,他曾经在两个菜园子中播种的青菜已经长起来,几垄小葱清新碧绿,菠菜生菜和小白菜长势喜人,他看所栽种的升麻垄上还有绿意,他走进园子中并不再害怕那条毒蛇,毒蛇经常在夜晚中出动,它白天很少出来觅食。他看到那片升麻垄已经生长出绿绿的秧苗,秧苗也就长成两三寸高矮,他知道这种嫩芽正好是能吃的时候,他就蹲在地垄中用镰刀割起秧苗,升麻的秧苗如韭菜般割完一茬就长起来一茬,他正在割秧苗时就听到大门外传来招呼声:“纪尹,我看你进到院里,我就过来看看你在园子里干什么?”
纪尹听出是豆花的声音后,他就从地下起身向着大门口看去。原来豆花挎着筐手里还提着镐头在大门口外站着,她头上围着蓝色头巾身上穿着蓝色的工作服,他还是看不到她脸面上所显露出的表情。他不仅大声问:“豆花,你昨天下午还在你娘家双榆树,你今天又来到小南沟的沟里,你拿着镐头是要刨药吗?”
豆花把手里的镐头放在院门口,她挎着筐不仅进到院里说:“纪尹,我今早都没有在娘家吃早饭,我就骑着自行车回家来刨药,我爸和我哥都说刨药能挣到钱。我不能在娘家的山上刨药,我就回到婆家上这趟小南沟的阳坡面刨药,我放牛时看到两个坡上的苍术和黄芩很多,我就和胖嫂结伴上山刨药。”
豆花说着话语的工夫,她就挎着筐进到园子里,她筐里的苍术已经满筐,筐中还放置着那个水杯,还有双白色的棉线手套。她的手中还提着个大粗布袋子,袋子中还装着少许东西,她圆润的脸上还挂着细汗,她的口中不仅笑出声说:“纪尹,我已经刨满筐苍术,我想把口袋放置在山下,我在山上每刨满筐就到山下装口袋,我的口袋中还带着午饭,中午我就下山来吃饭。我今天能刨几筐苍术,我每天能挣到五六十元钱。栓子农闲时就在家门口当小工,他这几天跟着拖拉机拉石头拉砖,他外出挣钱我在家不愿意做零活,我上山刨几镐头药就能挣到零花钱。”
纪尹说:“豆花,你刨到的药多就扛不回去,你这两天把刨到的药装进口袋放进窝棚中,你过三两天后,你让栓子赶着牛车把药材拉回去,他起个早贪个晚不耽误他外出打工,他套上牛车就把攒下的药口袋拉回家,你们刨的药材能卖给我们,你们还能卖给镇上的收药门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