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徐季同机警地看了看四周,见无人过往,激动地将锦瑟揽进怀里,耳语道:“我们可以离开这里!我带你离开!”
“什么!”锦瑟心惊的秃秃跳,背夫私奔吗。虽然白士中娶她另有目的,但他也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况且他虽然脾气坏,却也三番五次救过自己,将他陷入如此难堪的境地,自己岂非忘恩负义?
徐季同紧搂着她,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发丝,嘶哑着声音:“怎么你不愿意?”
锦瑟轻轻推开他,转过头不忍相看,声道:“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可是,你不能拿你的全部生命爱我是么?”徐季同如明星般闪亮的眼睛浸着晶莹的泪光,“你怕死,怕被沉塘是吗?”
“不是!死,我早已不怕。只是这么做太对不起三公子,他毕竟救过我。”锦瑟第一次因白士中感到矛盾。
徐季同冷笑一声,“他便救过你,也是不安好心!”
锦瑟知道表哥说的有理,可是心中还是忐忑不安。
“好,我不勉强你。”徐季同惨然一笑,默默地走出大厅。
锦瑟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他落拓的背影,奈何眼睛还是不受控制地留在了他的身上,原本笔直的背经过这一次次的打击已经有些佝偻,鬓边的黑丝掺进了几丝银发,他竟能如此落魄吗?
还记得那年雪下的很大,他在院中堆雪人,柳如梅领着嫡姐和自己去姨母家走亲戚,一进大院就望见他直直的站在松下发愣,那样坚挺的背脊,就像是雪中的青松,终岁常端正,而自己调皮地搂住他的头笑问,表哥在想什么?他傻傻的回答,原来是不知道用什么给雪人做鼻子,自己笑着从厨房偷出红辣椒,插在雪人的脸上,引来的他大笑着拍手。
就这样走了么?再也见不到了?锦瑟泪眼模糊中见徐季同羸弱的身子被凸起的门槛,绊倒在地。他卖房卖地得罪了族里所有的亲友,关小姐却在此时背叛了他,这茫茫余生他只能形单影只的度过了么?他做错了什么?背弃自己?不,是自己背弃了他,他其实一直都没有做错!
“表哥!”锦瑟泪水泫然,原来抛弃一切的感觉是这么畅快,她奔到他的身旁,将他扶起,他的动作迟缓的像快要行将就木的老人。
“表哥!”已经许久没有尝到温暖的锦瑟贪恋地将头埋在徐季同怀里,哭道:“你知道我是千肯万肯的,锦瑟不怕死,不怕被万人唾骂,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回家!”
两行热泪自徐季同的脸上缓缓流下,他颤抖着声音:“你不怕姨夫姨母他们难堪么?不怕内心不安?”
“他们?”锦瑟心底泛起一阵冷笑,他们早已不是自己的父母,至于白士中,她咬着嘴唇,“人总是要为自己活一次的。”
“好,好。”徐季同微笑着:“园里你种的花就要开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
这也许是锦瑟在白府的最后一个夜晚,她既兴奋、又害怕,还有些羞愧。对于救过她的白士中,甚至有些不舍,放弃白府的身份,就等于放弃报仇!
不过为了表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锦瑟安慰着自己,她已经和他商议定逃跑的方案路线,他发现白府东角门那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到时晚上她偷偷地溜出去,他在街上接她,然后二人带着卖房卖地的三千两银子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