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仗就像是江南的雨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简简单单的一个冲锋,便把聚集过来的那些兵马杀溃。孙杰曾经给陈虎下过命令,让麾下士兵主动进攻江南各地过来的兵马。眼前的这支铁甲骑兵,正是之前孙杰派出来的兵马。他们从金陵出发,正准备去扬州府,便看到一伙官军。孙尚没费什么手续,就把这些游兵散勇杀败。他骑着高头大马,再次来到了陈三娃的面前。看着眼前这些衣衫褴褛的人,孙尚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准备干什么去?还有这杆孙字大旗,又是怎么一回事?”陈三娃急忙站了出来,一一解释。“这位大人,我们本是扬州府的苦工,他们这些人逼人太甚,我们就反了。听说孙大人在金陵废除了贱籍,我们就想着过去看看,希望孙大人能够收留我们!”xiaoshuting陈三娃开口解释着,语气中有一分焦急和忐忑。只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言,便赌上身家性命。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谁会愿意做这种冒险的事?“你说的不错,只要你们去,我家大人就会接受你们,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现在没什么事,接下来的路程,就由我护送你们过去,莫要害怕!”孙尚说着,便带着兵马,护送着这些百姓朝着金陵而去。尽管这里距离金陵并不远,但道路坎坷,又是一伙刚刚逃过来的难民,谁也不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事。小心一些总没有错。陈三娃看着护送在旁边的士兵,心里满是激动。扬州府的那些士兵,都是士绅们的打手,谁会在意他们的死活?随着金陵越来越近,陈三娃已经开始想象以后的美好生活了。像陈三娃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江南的矛盾就像是干柴一样,孙杰这个火星子,很快便引燃了这些。一时间,有很多像陈三娃这样的贱籍,朝着金陵跑来。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陈三娃这么好的运气,相当一部分贱籍,都死在了路上。江南的这些士兵对付不了流贼,可对付这些手无寸铁的贱籍百姓,还是手到擒来。民愤,再一次积攒。江南的这些士绅们,用血腥的屠杀换来了“和平”,可在不远的将来,会再次冲破天际。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金陵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江南之富,超出了孙杰的想象。仅仅魏国公府一家,便相当于半个晋商的财富。要是再把其他士绅地主的财富加上,远远超过了晋商。江南的这些人非要逼迫,非要让《五人墓碑记》的事情重演。只可惜,这些士绅们看错了人,更看错了事。屠刀举起,士绅,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这一次,杀的金陵人头滚滚。无数士绅原地破产,不仅家财没了,甚至连奴仆都没了。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即便他们不死,后果也可以预见。周围的府县的士绅们,会轻易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尽管金陵士绅平时高高在上,但没了牙齿和爪子的老虎,只是一头吉祥物。冠绝天下的秦淮河,彻底的废了。两岸边原本高朋满座的秀楼,此时都变成了“废墟”。里面的“佳人美女”,也都跟着孙杰离开。杨柳烟花之地,竟成野狐栖身之所。对着河畔梳妆的绣娘,也变成了白狐。秦淮河也变得清澈,游鱼和水草开始占据。没了胭脂水粉,没了“夜夜笙歌”,没了“锦绣华年”,秦淮河恢复了往常的形象。虚假的繁华,被孙杰戳穿,士绅们的狂欢,终于落下帷幕。一个时代即将落幕,一个时代即将启航。这场大幕,才刚刚开始。士绅们的反击,也才刚刚开始。当历史的潮流浩浩荡荡的滚来时,任何敢阻拦之人,都会被扫入垃圾堆。孙杰走后,金陵城家家唱悲歌,都在骂着孙杰。只可惜,他们也只是在嘴上过过瘾。城中的百姓大部分都留在了金陵,对于他们来说,金陵是他们的根,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抛弃的。孙杰对他们的好,已经深深印在了他们心中。不远的将来,他们会高唱赞歌,喜迎新帝入金陵。金陵以及附近逃出来的贱籍们,都跟着孙杰一起北上了。这个伤心地,他们再也不想待了。尽管现在还有些贫穷,但他们相信,一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在前方等待。过了长江,离家就近了。队伍很臃肿,连带跟着的百姓,浩浩荡荡蔓延了几十里长。孙杰在金陵留了一千人,为首者便是那个孙尚。在金陵,他屡立战功,被孙杰提拔为千户,留守在金陵。说是留守,不如是一个火把,是一个照亮世界世界的火把。江南的雨,终于停了。孙杰也出了江南,进入了湖广,北上中原,准备回陕西。回去的时候,时间糜费良多,多了这些百姓,速度很难快上来。孙杰这么浩浩荡荡一大堆人穿城过境,自然引起了注意。有些不怕死的官吏,甚至还派出士兵前来侦探。只可惜,他们遇到了这辈子从来都没见过的火力。……京城,躺在床上的崇祯终于清醒了。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跪在旁边,打着瞌睡的曹化淳。“大伴!”叫了曹化淳一声,曹化淳瞬间清醒。看着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崇祯,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皇爷,您终于醒了,您终于醒了!”一下子扑在崇祯的脚边,嚎啕大哭着。“朕,睡过去多久了?最近,朝廷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崇祯顾不上身体尚未恢复,连忙问道。不问还好,一问,曹化淳的哭声更大了。“皇爷啊,东林党,东林党不是东西啊。他们,他们让太子监国,朝政之事,全被他们把持。前几日,他们集合了天下兵马,已经去陕西了,恐怕这会,已经到山西了!”曹化淳大声的痛哭着,那叫一个悲惨,那叫一个悲凉。崇祯好不容易醒来,结果被曹化淳这番话气的差点再次背过气。“什么?他们竟然敢如此?竟然敢以下犯上,朕,还没有死!”崇祯怒火中烧,苍白的脸,多了几分红晕。这是明目张胆的向皇权挑战,如果此事成功,那皇帝的威信将一落千丈。皇权高贵就高贵在无上,要是有人把这个无上的权利撕扯下来,和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皇爷啊,这些人,实在可恶,实在可恶啊!”曹化淳大声哀嚎。“扶朕起来,朕要去看看朕的这个逆子!”崇祯挣扎着从床上站起,在曹化淳的搀扶下,往外面走去。与此同时,长城以北,皇太极再度领兵出征。这次,他带来了多尔衮,科尔沁以及草原部众,甚至还从朝鲜那边要了几万人的炮灰。共计兵力八万余,号称四十万大军,朝着延绥镇浩浩荡荡而去。这次,可要比上次入关劫掠方便的多。一路上,甚至还有专人引路,每到一处,都会有人给他们指明方向,生怕他们迷路。皇太极骑在战马上,原本肥胖的身体此时消瘦不知道多少。穿着一身明黄色的罩甲,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这眼睛中满是阴翳的杀气,他看向陕西方向,冷声道:“孙杰啊孙杰,这次不把你彻底的摁死,我皇太极,誓不为人。”接连在孙杰手中损兵折将,皇太极已经把孙杰列为头号必杀之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杀掉孙杰的重要性,已经超过了入主中原。西风从大漠出来,这燥热的天气里,多了不少凉意。茫茫草原上看不到枯黄的牧草,可那散发着沧桑的秋风已然到来。皇太极在心里盘算着,要是能从孙杰的手中抢到五六千人,那自己入主中原不再是梦。而他皇太极,便是大清国太祖高皇帝。不对,应该谦虚一些,太祖高皇帝这个名号,应该给努尔哈赤。那他,便是大清国太宗文皇帝。有些时候,人一旦开始做梦,就无法醒来。皇太极现在便是如此,越发觉得自己能够成功。“这次和明国军队分兵两路,定然能一举攻破陕西,届时,再从陕西出关,攻略山西,入中原,入湖广,入江南……”野望,开始浮现在眼前。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怎么可能只受限于孙杰兵马?他不仅要孙杰的兵马,他还要陕西,还要中原。他要让八旗的八色旗飘荡在中原的第一个角落。目光渐渐阴狠,手中马鞭抽在了马屁股上,速度又快了几分。相较于其他事,这次的官军团结许多。他们一路向西,没有任何拖延,也没有任何拖拉。就好像西边有绝世宝藏一样,在等着他们降临。吴三桂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方。铁尖盔上插着一束红缨,威风凛凛。身上的铁甲,也被他擦拭的明光锃亮。这一刻,他是英明神武的将军。“孙杰这厮还没有回来,这次去陕西,可得好好捞一笔。据说,这小子把晋商给抢了,可不能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