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不敢。只是皇上知道,这些年来,皇上一直没有给念恩娘子一个位分。在这后宫之中,娘子处境颇为尴尬。贵妃娘娘不知道怎么安置也是应该的。所以老身斗胆,求皇上给个明示。念恩娘子大难不死,是否会应那句‘必有后福’的老话儿,就在皇上的意思上了。”靳嬷嬷不卑不亢,脸上依然平静如水。但是额头上沁出的汗和死死撑在椅背上的手,可以看出她此时的确有些体力不支。
凛君宸看在眼里,有些不解,问:“嬷嬷前些日子请旨搬来惠恩阁的时候,朕瞧你还硬朗的很。可是刚刚见着,怎么只是几日,竟如此虚弱了?”
“谢皇上关心。老身年纪大了,这惠恩阁里处处冷森森的,地底下的通道年久失修,热气儿一点儿也进不来,这炭盆里的炭火虽暖,也不顶用,老身以前的住处虽然简陋,也是保暖的很,一时不适应也是有的。真是人老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靳嬷嬷说的可怜,却也是实情,凛君宸自己从进来也是一直不肯卸下厚厚的披风,个中滋味,自是亲身体会过了。靳嬷嬷见凛君宸面色有些缓缓,便接着说:“说道这,不是老身多事,为着皇上龙体考量,您还是少来惠恩阁的好。若是病了误了朝政,念恩娘子就是再死十次也难辞其咎啊。”
凛君宸听她这么说,心里却有些不忍了,眉头深锁,却又不好接话,只得深吸一口气,说:“嬷嬷也要保重才是。既然嬷嬷执意要住在这里,朕便让王辰去安排着整修一下便是。”
可可听凛君宸这么说,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托靳嬷嬷的福,不用再在这冰窟窿里过夜了。忧的却是,看凛君宸的意思,以后准备常来常往。一直担心的事儿,怕是要面对了。她的愁眉苦脸,被凛君宸看了个满眼,却不动声色。
“那老奴求皇上的另一件事呢?”靳嬷嬷许是实在撑不住了,微微动了动身子,木莲快步走过去,扶住她。靳嬷嬷看了看凛君宸没有表态的意思,只得自己接着说:“若是皇上觉得给娘子封号不合适,那也是情理之中的。毕竟娘子是穆家的人。皇上为了穆泽瑞的事儿,想是已经被那些谏官们烦的可以了。可是着惠恩阁上下都是一些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老弱之辈,别说照顾娘子起居,就是自顾亦是不暇。还请皇上许给娘子些可用的宫人才是。”
凛君宸看了一眼可可,可可站在老远的地方正在修炼口观鼻鼻观嘴,根本没有要搭话的意思。“行,嬷嬷只有一个宫女照顾也实在不方便。”凛君宸难得好说话,回头对着一直候在一边的王辰说:“你去内侍监安排着。跟惠恩阁修葺的事儿一起办了。”
“那老身先谢过皇上了。”靳嬷嬷说着,撑着木莲的手站了起来,屈身谢恩,有道,“老身体力不支,请皇上准老身退下。”
凛君宸坐在那里点点头,说:“王辰,你去太医来给嬷嬷看看,也好让朕安心。你们也都下去吧。”
靳嬷嬷到不推辞,只是又是一番感谢。便由木莲扶着走了。王辰带着其他几个宫人也听命离开。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了练习观心**的可可跟凛君宸。可可直觉的两束灼灼的目光快把自己看透了,站在那里,心乱的很。凛君宸则一脸玩味的看着可可,刚要站起来,只见可可一转身,跑进幔帐里面。他刚要发难,却见她端着一杯茶水走了出来。凛君宸不知道她又要干什么,只是耐心的看她表演。
可可笑容可掬的端着热茶,轻轻的走到凛君宸面前,缓缓的跪在凛君宸腿边,双手捧上茶杯,说:“刚才珂儿得罪了皇上,特意倒杯茶,以茶代酒向皇上请罪。望皇上宽恕珂儿。”为了不自称贱奴,又不得罪他,可可声声娇弱,自称闺名。
凛君宸好笑的看着可可,却不接她的茶,脸上看似在笑,眼睛却是清澈,站起身来,径直走进睡帐,坐在软榻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可可听见倒水声,心道不好,有些着急,却强稳心神,起身着跟了进来,再次跪下,声音里装出些娇弱和委屈,说:“皇上不喝珂儿的茶,便是不肯原谅珂儿,珂儿是在害怕那板子打在身上,珂儿知错了,求皇上了。”说着,茶杯又举得高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