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子的话,着景儿就在宫里。就在皇上寝宫东侧的花园里。奴婢前年在那里当值,这颗樱花树开花儿的时候,伴着微风,花瓣儿就像雪花儿漫天飞舞,好看极了。又一次奴婢白天当值,路过时从站着的地方看去,隔着清水池,漫天的花瓣罩着远处的亭子,真跟画儿里的一样。奴婢当时就被迷住了。”芳落缓缓的说着,可可像是被催眠一般,痴痴地盯着绣布。
“好了娘子,您都迷了。”木莲看着可可痴迷的样子,拉了拉她的袖子。
可可这才回神,自觉失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那到时候花开的时候咱们去瞧瞧好不好。你就找当时你记得的位置。”可可见芳落停下手,收拾起来针线,便伸手拉她央求似的。
“好,奴婢一定找到当时的位置。”几天相处下来,芳落已经习惯了可可这种小孩样子,明明都已经有过一个小孩子了,她却还如此孩子气。不觉脸上的笑意浓浓,“不过您现在可得放了奴婢了,您都坐这儿瞧着奴婢绣了这半天了,奴婢不累,您也要活动活动筋骨才是。”说着,芳落把工具收好,塞进随身的荷包里。
可可点点头,扶着木莲站起来,说:“你不说我还不觉得,着腰都硬了。”说着,随意的活动了一下腰身。转头对一边的木莲说:“到时候咱们一块儿去看花瓣雨哈。”
“好好好,到时候咱们去看。”木莲象哄孩子一样的说着,又说,“您叫我去找芳官儿来,人家都来了这半天了,您倒好,光顾着自己看画儿了。”
可可这才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一边的芳官儿,转头对芳落说:“你这些东西先留在我这儿吧。明儿再来绣。”
芳落正准备收架子,听可可这么说,停下手说:“娘子,您瞧,这屋子里摆着这个,怎么方便。等过些日子大屋子修好了,您爱怎么摆都行。”
可可四下看了看,瘪了瘪嘴,说:“没事儿修什么屋子嘛,东西都没得拜了。”
“娘子,您有说糊涂话,皇上不也是为了让您住的舒服点儿吗?”木莲听可可话里虽然说得是修屋子的事儿,可是她知道,她意在修屋子的人,忙给她遮着。
芳落跟芳官儿倒是没往心里去。芳落麻利的收拾着东西,福身带着东西退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三个人,可可笑着走到芳官儿身边,伸手拉过芳官儿的手,说:“你就是芳官儿啊。我听说过你,当初为了巧昭仪跟内侍监讨说法的事儿。”
“奴婢该死,当时只是一时糊涂,坏了宫里的规矩。”芳官儿不知道可可的脾性,忙跪下。
可可吓了一跳,本来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芳官儿这么大反应,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娘子勿怪,芳官儿自从巧昭仪出事儿,就被安排做了苦役,内侍监的人当时因着她受了皇后的责罚,这些日子,她也没少受苦。”木莲忙过来拉起芳官儿,“芳官儿,你不用这么害怕,咱们娘子既然找你,就是看重了你那份护主的心思。你只管好好说话就是。”
“我看你这样子,还真是受了不少苦。你几岁了?”可可听木莲解释,心里明白了,笑着拉着芳官儿坐在刚才芳落坐的绣墩上,自己坐在她对面。
“奴婢不敢。”芳官儿许是被教训的知道怕了,对可可如此不计身份的善待有些诚惶诚恐。木莲却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坐稳便是。芳官儿这才唯唯诺诺的说:“奴婢今年十八了。”
“瞧你着瘦弱的样子,哪像是十八岁的姑娘啊?”可可心疼的看着弱弱的芳官儿。十八岁,跟自己差不多,本来应该是青春的开始,可是芳官儿却好像是被霜打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