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辰硕十分平静,没有过度的愤怒,也没有过度的激动,十年了。如今已快三十五岁的他,早已经学会了将所有心思掩藏于心底!他只是平静地说着似乎跟自己无关的话,那样置身事外,却又气场强大。“对!有些事,说与不说,总是要自己心里清楚的!我从来不是糊涂人,也不希望我的生母蒙受不白之冤。”
“张雅致她怎么设计了安培?”路天因为错愕脸上的肌肉跟着僵硬了起来。
他的儿子,他跟安培的儿子不是个糊涂人,他在变相的指责他自己是糊涂人啊!是的,他不是糊涂人是什么?他根本是个老混蛋!三十五年,他跟张雅致孕育了三个孩子,到此刻,他在从来不曾知道的儿子嘴里得知这样的真相,他怎么受得了?原来害的他前妻蒙受不白之冤的人竟然是他的枕边人!路天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彻底懵掉了!
“其实我母亲怎样,跟你们这些人都没有关系,我以为只有我自己知道她清白就可以了!但前提是她多年前就已经去世。只是没想到她还活着,隐姓埋名了这么多年!而我还有了两个妹妹,有些事,咱们就得说道说道了。我放过了张雅致,给了她十年的好日子过!给了路家十年好日子!现在,我要讨回公道了!况且当年蒙受不白之冤的不只是我妈,还有我!被你们指认为杂种孽种的我!”
路天再度晃了晃身体,“辰硕,我会给你妈妈一个公道的!”
路遇琛也跟着脸色苍白,所有的人都被高辰硕的话震住了。他如此平静地语气,却有着压不住的气势,他说要讨回公道。
“你给的公道早已与我妈无关,她不要你的公道,我妈只要我的公道!但,你们谁也别想安安生生地安度晚年,我要你们之后的生活永远活在被良心的谴责里,每天在悔恨的煎熬里渡完余生!”掷地有声的男声,带着特有的沙哑和磁性,不疾不徐的娓娓道来,却像是啐了毒的箭,悄无声息的激射而来,他高辰硕,怎么能让母亲到死还蒙冤?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跟着苍白了脸色,包括吕思萌!是的,谁都不会好过!可以逃得过法律,可以逃得过任何人的耳目,也可以逃脱道德的约束,却唯独不能逃脱自己的良心。做了错事,良心不安,夜里都睡不好觉。
高辰硕平心静气地说道:“我很庆幸那时由我陪着她,或许,因为我,她才在活了下来!怎奈缘分不够,叫我母亲无奈生儿不养!可我不怪她,她依然是我的母亲!路部长,您的现任妻子张雅致,用一杯乌梅汁,将您的前妻,送上了赵铁柱的床!想知道她如何自己不在场又把人送上去的吗?您可以亲自回去问问她!”
正冷清也呆住了,“这不是真的!雅致姐她怎么可能那么狠毒?”
“路夫人,您不知道赵铁柱是谁,赵厅长也不知道吗?”高辰硕的视线倏地射向赵明生的父亲赵启明,他是张雅致的弟弟!
所有人同时把视线转向了赵启明,他的脸色微微的白了下。
夏溪心里咯噔一下子挑起来,路遇琛也是呆了!他妈妈会是那样不择手段害人吗?这是害人啊!
赵启明不说话,他铁青的脸色,足以说明一切!
夏溪空洞的目光看了一眼赵启明,随后又呆呆的收回目光,凝视着路遇琛。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在彼此的心头划过。
她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依旧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如同看着他,却又不像是看着他一般!
空洞的黑眸注视着路遇琛,无力的摇了摇头,寂静的容颜上划过哀伤,片刻又消融在沉寂里,夏溪轻若鸿毛的声音道:“路遇琛,怎么会这样?”
“小溪,对不起!”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妈妈陷害了正安培,他此刻的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为一句对不起!凝神看向目无表情的夏溪,路遇琛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如站在云端,不知道那一脚一迈就踩空了,摔进了万丈深渊!
夏溪却幽幽说道:“如果对不起可以,那还要警察做什么呢?如果把人打死,用一句对不起来弥补,那还要警察做什么呢?妈妈死了,三十五年,屈辱,含冤,如今来道歉,来忏悔还有什么意义?三十五年的艰难困苦,三十五年的悲凉凄惨,午夜梦回以泪洗面的日子,谁来还她公道?善良如果是一种错的话,那么我妈妈是不是该跟你妈一样,不择手段,费尽心机去害人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果每个人都跟她一样,是不是这个世界就不需要法律和道德约束了?”
她的话,让路遇琛一愣,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的人都听到了夏溪的话,沉默不言。气氛格外的沉默和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