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松的胸甲上也被利刃割破了,松裕没有夸张,说的全部都是事实,他现在非常后悔没有在大战前就撤离泗州。
“松裕,咱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加上前些时日支援的兵马,现在能战的不过四千人了,这还是午后的战报,刚刚的还没统计。”
宣松重重的捶了桌案,说道:“退,今夜就退,我们先向宿州方向而后折向凤阳转道定远!”
松裕看了一眼地理图,疑惑道:“为什么要绕路,咱们撤到临淮关和靳将军汇合不更好吗?”
宣松摇摇头,解释道:“于庆武死不出兵,咱们不能让自己兄弟难做,宿州有于庆武的重兵,他不出兵,咱们就逼他出兵!”
松裕突然笑了,说道:“宣帅!好计策!这该死的于庆武是个铁王八,死不露头!”
“于庆武此人作战非常谨慎,又是个硬骨头,当年英帅被他连败就是因为耐不住性子,他现在就想让我们和东海人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想当渔翁?没门,咱们就绕着宿州转就不信他不出来,咱们人少,跑得快,宿州这么大一座城可跑不了!”松裕面露狠色,这些天他已经杀红眼了。
腊月二十三,大战开启的第四天于庆武在丰县看着军报脑门上筋突突的跳,一旁的萧烨试探的问道:“于大将军,可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宣松狡猾,昨日夜间突然放弃泗州,并且火烧黎城仓跑了!”于庆武一脸的气愤。
“宣松跑了?!”萧烨有些不敢相信,宣军耐苦战,而且作为江东战区的副帅居然跑,不可思议,他接过来军报一看就明白了。
萧烨看得出来宣松的撤退是对的,于庆武一直不愿意出兵支援,导致宣松南撤无望,泗州现在就如同鸡肋一般,宣松能及时断尾是明智的选择,于庆武的气愤应该是宣松没有去临淮关找靳辅,而是把战火引到宿州了。
萧烨心里其实挺看不上于庆武据守不援助的行为,人家已经把东海人引到包围圈了,能做的都做了,消耗宣军实力没错,但是让人家损耗殆尽就有些过分了,但毕竟是自家人,还是得为自身考虑,宿州不能有失。
“大将军,宿州不容有失,一旦宿州失守,合围东海人的天网就漏了,而且还会威胁到徐州、谯郡和颍州一线,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
于庆武恨的牙痒痒,但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宿州城破,叹了一口气说道:“殿下,谷阳有我预备军三万可以驰援宿州!”
“那就请大将军排兵布阵吧。”
腊月二十四一直坚守不出的宁军终于开始动了,主力军由长孙冀率领从丰县驰援定远,而于庆武则是领兵到界牌、琅琊一线切断东海的援兵,将六万东海军和十三万伪军包围在以定远为中心方圆三十里内。
同时宿州、凤阳一线的联合军开始分割包围深入境内的东海军,原本计划回定远的宣松部在快要抵达凤阳的时候突然转向到临淮关,补充了兵源之后立即向泾州方向进发。
“他姥姥的!若不是宣帅逼着于庆武出兵,咱们这点人就得全部交待在这了!”诸葛宸骂道。
方克明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苦笑道:“已经够惨了,你堂堂主将都亲冒矢石了,连我这个书生都提刀了,总算可以松口气了,想骂等吃掉这个大饺子再说!”
“方参,长孙冀离咱们还有多久?”诸葛宸松了松肩膀问道,方克明说的不错,定远城中的将士已经到极限了。
“明日,长孙冀的推进速度很慢,咱们至少得坚持到后天,东海人现在是困兽,反扑的很厉害,他们想拿下定远坚守待援,所以咱们肩上的担子还是很重。”
“不知道宣帅那边怎么样了,打完这一仗老子再也不愿意待着这了,没有自己人在后面太难受了!”
“宣帅在临淮关和靳将军汇合补充了兵源,白衣祠的人过来说宣帅已经向泾州进发了,泾州和琅琊是最后的关口,只要关上这两扇门,这帮杂碎就跑不掉了!”方克明和诸葛宸待得时间长了也沾染了军伍上的习性。
腊月二十五日夜,长孙冀的前锋军终于攻到定远城下,此时的诸葛宸已经身负十多处伤口,而方克明也因在江右落下的旧疾不能起身。
当夜,宁军接防定远,至寅时初长孙冀抵达定远,诸葛宸惨笑着迎接说道:“长孙大将军,这定远我们不负使命!”
长孙冀不好意思的看着满地伤员的宣军,说道:“辛苦了,决战就在明日,必定不负宣军众将士所托!”
腊月二十七,所有口袋全部封死,联合将东海军及其仆从的伪军全部逼到定远城东的三界镇,长孙冀宣布发起总攻,直至二十七日晚全歼敌军。
腊月二十八日散落在宿州、泾州、琅琊等地的敌军也被聚歼,直至腊月二十九日午后,定远之战全部结束,史称“定远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