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拜见燕国公。”沈珏恭敬的拜道。
“咳咳咳,陛下在书坊还是正殿?”陈之庆的话几乎是扯着嗓子说的,气若游丝已经两年前的事儿了,如今的陈之庆枯瘦如柴,眼睛里全是血丝,好像再咳两声就会要了他的命一样。
皇后娘娘一病不起之后,陛下有时候连齐国公和楚国公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只有陈之庆和南阳公主还能说上两句,就连太子都被训斥了好多次。
“回燕国公话,陛下刚才还在书坊,这会儿就不清楚了。”沈珏回答的小心翼翼。
陈之庆点点头,说道:“可是有旨意传给秦王殿下?”
“呃,这···”沈珏有些为难。
陈之庆艰难的摆手道:“这两年的中旨下发的越来越频密了,这样,你还得回去润色用词,等我出宫再发不迟,陛下怪罪下来老夫一力承担。”
说完陈之庆便命人向内书坊走去,沈珏看着陈之庆的背影心道:“或许开战与否就在今日了。”
看到陈之庆被人抬进来,蒙琰眉头紧蹙,神色非常的差,说道:“你都什么样了还过来!有什么事让人给朕传话就是了!非要亲自过来!”
陈之庆苦笑着回道:“陛下,臣再不过来您就要下旨开战了!老臣已经快走到头了,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蒙琰一愣,想到刚才的旨意,对沈珏有些不满了。
“陛下,不要怪沈珏,是我刚才拦住了他,他还不敢对我不敬,这也是亏得陛下对臣的爱重。”
蒙琰听到解释后才放下心来,说道:“你是想劝我只是回应?而不打击吗?”
“陛下,我朝与大宁必然会开战,但不是现在,谭忌陈兵在南阳已然和萧烨形成了对峙,我朝已经逐渐将南阳边境的百姓撤到里面了,这时候若是我们先动手,对天下而言就是我们先撕毁和平协定,我们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名声就会毁于一旦,还请陛下三思!”
蒙琰深吸一口气说道:“师兄,西域的情势你不是不清楚,我们已经忍让的够了,再这么下去西域就会彻底送到甘铭手中,西域可是我们重要的商道,不容有失!”
“陛下,老臣建议以剿匪封锁庆阳关!”
蒙琰看着陈之庆,无奈的说道:“我不是没想过,只是封锁庆阳关只能缓解一时,并不能解决来自于甘铭和明聿的祸患,宁军包藏祸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陛下,老臣有一计,能让萧彧主动对我们出击!”陈之庆艰难的撑着身子拱手道。
“师兄,你说。”
“罗宣县!罗宣县位于萧湛的庐州大营所辖之地与我朝余侯部交接,当初签订和平协定的时候萧湛的大军就驻扎在罗宣县外意图进攻我军,后来协议签订后余侯的部属驻扎在了罗宣县,而余侯的大营现在就荣华镇,里罗宣县不过三十里,若是我们主动将罗宣县的兵马撤走,再辅以向北用兵的传闻,以萧湛的性情一定会主动出击!”
“师兄,这样做其实如同主动挑衅。”蒙琰笑道。
“挑衅谈不上,只是一个契机罢了,不然等到萧彧准备好那就是对我们的全面进攻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把窗户纸捅破,还有,您装了两年了,够了!”
蒙琰愣了一下,而后脸色翻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呃,师兄,我是装给‘朱厌’还有叶师兄看的。”
陈之庆喘着气说道:“差不多了,该收网了,‘朱厌’太过分了,已经开始向上层渗入。”
蒙琰忽然神情黯淡下来,说道:“或许是他的年纪太大等不及了。”
陈之庆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但是眼神中尽是哀痛。
大宣中华十二年四月,大宣余国侯顾宁调整防务防守,四月十四日,有传闻大宣意图聚兵北上。
四月十七日晚,大宁冀王萧湛突然出兵占据暂时空虚的罗宣县,同时派小股部队偷袭大宣余国侯荣华镇大营,未料荣华大营防守严密,虽然一开始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将偷袭的宁军三千人马全歼。
四月十八日,大宁冀王萧湛以顾宁击杀宁军士兵为由全面调动所部三万余人对荣华镇进行包围。
因正处换防调动示意,顾宁的荣华大营只有不到一万兵马,其余兵马都在各地换防未归。
四月十九日,大宣皇帝陛下急召驻大宣使臣萧寒质问,萧寒语塞,一时不能回答。
四月二十日,萧寒携大宁使臣团偷偷离境返回大宁,同日,大宁军士奉命驱逐在金陵的大宣使者团,大宣使团未做任何反应便快速离开金陵。
四月二十一清晨,大宁不顾真实情况,不顾士子反对,以宣军主动杀害宁军三千兵士为由宣战,至此和平协议撕破。
四月二十一日午后,蒙琰在汉阳宫召见朝臣,向大宁表明忍无可忍,随之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