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男人被折磨得不行,“去!明天就去!”一句话说完就憋不住泄了身,为免在女人面前露出底细,转身就出了门。
晨间三人会坐一堂,吴光新吃不进盯着她,洛丽味口又见消减,舀了两勺燕窝就搁了碗筷,“他同意了,说是晌午带我去见爷。”
吴光新这才有了好脸色,“嘿,成了不早说,还卖着关子!”心儿知道自家小姐忍着一肚子苦,瞪回他一眼。
段芝龄打圆场,“老三,你少说两句,大家都是为了爷,还不赶快安排你的兵去!”
话音未落,茯苓着急忙慌地跑进来通报,“太太,五···五姨太到了!”
“什么五姨太,本小姐还没跟陆良佐结婚,不懂礼数的丫头!”褚明珠一身果红骑马装,踏着马靴,乌黑的卷发俏皮束起,由郑月襄护着,形同空降在督府后宅一众命妇面前。
厅中人见到她,皆是一惊,尤以吴光新的反应最大,见鬼似的跌坐在太师椅上,洛丽看着那张明显年轻水嫩且熟悉的脸,心头的酸楚与挣扎亦被无限放大,至少证明了一点,他对当年的锦枫,是用过真心的,所以才会找到这样一位形同翻版的姑娘,而可叹的是,他对真正在身边的人,却没有察觉到半分。
“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们打算用什么法子救陆良佐的!”
段宏业并没有食言,晌午十分遣了专车至督府后门接洛丽,坐上车后递给她一块黑色方巾,“这是规矩,我帮你蒙上眼,你只须乖乖躺在我怀里就好。”
洛丽乖觉地按他吩咐地办,她想,杜雨浓唯一失策的,恐怕就是瞒下了她与自己专业特工的身份,这样的训练在英国的基地里已演习过不下百次,就算是在迷宫,她一样可以精准地记下来去的路。
汽车故意绕了不少弯路后停在北平城中的一处小巷前,段宏业又带着她步行了许久,凭嗅觉好似进入一处酒坊的地下窖场,直到又经过一处铁栅栏,她眼前黑布才被摘下。段宏业搂着她的腰立在阴暗的监房前,狱卒打开铁门,与陆良佐森冷的眸子对上。
身处这样的地方,他的身姿依旧挺拔,皮肤更显白希,整个人就像她爱读的英国小说里的俊美吸血鬼。
“你先出去吧,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段宏业不舍地松开腰上的手,当着他的面宣示主权般掬起她的手印上一吻,“我在门口等你。”
“你来干什么,示威还是验收战果?”陆良佐被方才一幕激的胸内生火,自然没好脸色对她。
洛丽深知段宏业不会轻易相信自己此行的目的,拿出自己早准备好的婚书与休书摆在桌上,“一签一退,我们之间,就再无瓜葛了。”
陆良佐冷笑了声,“怎么,这么几天就等不及,想捡高枝飞了?”
“彼此彼此,花无百日红,不过新人换旧人罢了。何况如今督军府大势已去,可我还年轻,我不想将自己的一辈子葬送在里头,成为昨日黄花。”洛丽软语说着锥心窝子的话,将休书推近他。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陆良佐苦笑,触及白纸黑字的休书,“你凭什么肯定他会比我对你好。”
洛丽同他争锋相对惯了,忽然地静下来,心下不忍地背过身,修长的腿靠在桌子上,燃起一支烟,“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一个阶下囚,还能给我什么,你已经没有价值了陆良佐。”
只这一句,已将一个男人所有的自信踩在了谷底,段宏业在门外嘴角微扬,放心离去。
陆良佐将休书捏在手心,一手擒住她的颈项,将她逼在墙角,眼神冷厉,“瑞嬷嬷说,哪怕人的心是石头做的,日子长了也总会有捂热的时候,你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心,那块表就当老子买了个教训,滚!”
洛丽睨着他的眼神,抚平他领口的褶皱,附在他耳边柔声低语,“爷消消气,我会滚的,我来,只是依照太太和褚小姐的意思告诉您一句话,今夜子时,静候佳音。”
他这才松开手,洛丽拾起地上的休书,“可在这之前,请爷签了这份书,让我有个交待。”
明珠已经到了北平?看着洛丽摇曳着姿态风流离开的身影,他霎时明白了她的苦心,对自己刚才怒极时的所作所为而后悔,桌上的婚书落地,正翻落在那一页。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这是通换三书六礼当日的,他亲手写下的婚事盟约,当日娶她时,除了正妻名份,她与段芝龄这个结发夫妻所拥有的礼聘一无二致,半年来,他从未想起细看,反倒是已签下休书的今日,看了个蚀骨锥心,甚至有一瞬,有些后悔与明珠订下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