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便是大年三十,府里已经装灯结彩,到处是喜气洋洋一片。
丫环们都得了新衣,又私下里配了各式的首饰头面,都等着明日装扮一新。又到时候老爷回府,族里的年轻公子也能见到,于是互相之间更是存了争一番高低的心思。打量着比较着,偷偷的在屋子里搭配着自己的衣裳,盼着有什么际遇,让自己能够一朝变成凤凰。
四十五把新衣裳压在枕头底下,每干完一件活儿就回去拿出来仔细看一番。看之前必然要先洗手,抹干净,还要擦一点好不容易得来的香膏。红药昏昏沉沉的看在眼里,撇嘴嘲笑:“没出息的东西,你得的不过是三等丫头的衣裳,布料粗糙,颜色也不正。”
四十五小心翼翼的放好衣裳,过去换下她头上的帕子,在凉水里拧了一把,再放上去,冰的红药一声哎呀,四十五只笑:“我以前是粗使的小丫头,便连三等丫环的衣裳也没见过的。我如今出息了,我娘若见了,肯定高兴。”说完却有点黯然,却是因为她娘已经不在人世。
白芍推门进来,带进一股子冷风,红药再次哎呦一声,缩着脖子躲在被子里,不悦骂道:“白芍,我病成这样,你开门小心些。若是病的再重了,可怎么好?”又怨道:“便说我身子不舒服,非要打发我去二门等老爷,人人都说十四姨娘心善,原来是百闻不如一见的。”
白芍冷哼一声,并不如何恼,却是问道:“大年节的,九姨娘忙着,所以咱们姨娘也不想多事。否则非得把你退回去不成。这身子骨,是来当小姐的还是来伺候人的?”
一句话便堵住了红药的嘴,自知若真被退回去了,自己娘那边肯定说不过去,于是不敢继续这一茬,却又脑子一转,再次怨道:“便如此,难道不能给我请个大夫来瞧瞧?丫环的命也是命啊。”
白芍探手在四十五洗帕子的水盆里搅了一搅,漫不经心的解释:“府里忙的厉害,我去和翡翠说过要请大夫了,却不知道为何现在还没来。你高烧不止,先用冷水降降温。让四十五连身子也帮忙擦擦吧。”
“好的,我这就擦!”
四十五得了话,应了一声,立刻就忙活起来,找出红药用的干毛巾,在盆里拧了,便翻开被子拽了红药的胳膊出来擦拭,边擦便安慰红药:“你忍着点,凉是凉了点,好歹能让你不高烧啊。若是烧坏了脑子,像我们家隔壁那个二傻子一样,那后半辈子就完了……”
她???锣碌囊环?埃?炖锊煌#?掷镆膊煌#?亮烁觳簿拖瓶?蛔硬辽碜印?闪?煲┎〉氖裁此频模?碜尤淼拿欢〉懔ζ??闶切睦锊辉福?帜睦锏值霉?氖?宓穆?3肯胍?敌┦裁矗?从置挥写蚨纤氖?宓幕?帷?p> 白芍站在那看了一会儿,便转身去了。
田果子这两天把何长生写的两首诗描了不下百遍,于是字丑的越来越像何长生的字了。如今正站在桌边,皱着眉头看那首诗:“夜色茫茫罩四周,天边新月如钩,回忆往事恍如梦,重寻梦境何处求。”(注1)
田果子不懂诗,所以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形式,只觉得读来苍凉,心里悲伤无奈,甚至有了丝丝的绝望。就如现在的自己,身在一片黑暗朦胧之中,向往未来的光明,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寻去。那弯如钩新月太细太小,太微弱太遥远,看得见摸不着,更让自己觉得无力。
越写越不爽,越写越绝望。
田果子丢下纸张,心想何长生此人怎么会写出这样的东西来,是自己品错了感觉错了,还是这人在嚣张的自以为是下也偶尔有些这样莫名的小情绪。实在是对不上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