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清欢闻言先是愣了一下,胸口处有一丝丝异样的感觉,只是太微不足道了,渺小到她可以完全忽略,“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本来没有欠沉杯雪,不需要受这一剑,无论对方换做谁,我都会拦。”
思来想去,她还是挑了最无情的话讲,她知道自己爱的是哪一个,她不想伤害朝夕枫,只能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感觉到朝夕枫搂在自己腰上的手猛然用了劲,若清欢疼的咬紧了牙,紧抿着唇不再说。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落地声响一声声空旷传开,若清欢不曾在意,她现在满心都是夏夜辞的事,也还记挂着大理寺地牢的流辛醉于双胞胎兄弟,只想尽快处理好沉杯雪的事,“不能让沉杯雪再闹了,趁着他还没醒,你尽快让左钦左岚送他出宫,免得动静太大惹来大内侍卫。”
“清欢,为何你待本宫如此无情?既然无情,又为何要为了本宫而受伤?”朝夕枫紧紧抱着她,不肯松手,不肯放弃,失血过多的双唇干涸苍白,映衬这双妖冶中不乏痴情的双眸,令人揪心不已,被抱在怀里的若清欢根本看不见,也不想纠缠于情感话题,她今日还有很多事没做,急需出宫,话不由说重了些:“我怎么对你无情?朝夕枫,你忘了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打着不知道什么算盘要娶我,为了你的一己之私,我只能和你住在这里,被囚禁,连我娘被白仲侠家法伺候到奄奄一息都不知道,你不无情吗?”
一语脱口,两厢沉默,若清欢很快就后悔了,正想道歉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朝夕枫却在这个时候放开了她,退后一步,脸色很是苍白。
“我……”若清欢靠近一步想要解释,这才发现滴答滴答声是因为朝夕枫的手在流血,血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渗透了纱布,赶忙托住他的手,“赶紧换药。”
“你走吧。”朝夕枫抽回手,任由血滴答滴答的流,他转过身,闭目不想再看她,若清欢望着他的背沉默了足有三分钟,终于还是离开了房间,临走前,她吩咐左钦给朝夕枫重新上药,让他不要碰水,并让左岚送沉杯雪出宫,看着他让他不要乱来。
一切处理妥当,尚早的天色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阳光彻底被乌云遮蔽,起先,若清欢还以为有妖孽作祟,掐指算罢,才知是天象问题,毕竟花妍橙死了,夺了白雨幽身体的那只鬼定然会现身报复凶手。
匆匆赶回辞王府,若清欢和银生被雨浇成了落汤鸡,一路上她总是心神不宁,总觉有事要发生,越靠近辞王府,这种不安的感觉便愈强烈,不由催促银生再快点。
到时,果然出事了。
远远的若清欢便见辞王府门前狼藉一片,尸体无数,地上血流成河被雨水不断冲刷,四只式神高高站在王府顶,对飘在半空做法的彼岸道人发出震怒的咆哮声,响彻四方,引起天公雷鸣一声响过一声。
出什么事了?!若清欢大惊,看见这一幕的银生吓的腿都软了,竟然直接抱着她从高空上摔了下来,她下意识发出一声尖叫,直到被冷曼接在怀里。
“明圣帝下旨捉拿王爷了,你快点想想办法!”同样被淋湿的冷曼双眼赤红,抓在她胳膊上的手用了很大的劲,若清欢顾不得疼,顾不得躲雨,心一点点慢慢往下沉,明圣帝怎么会派彼岸道人来捉拿夏夜辞,那些人不是流辛醉杀的,怎么都怪不到夏夜辞头上?这中间出什么纰漏了?
“太子妃!此事与你无关,快快收了式神!朝廷定然不会为难你。”被四个式神缠了半个时辰的彼岸道人颇有些精疲力尽,这些都是有名有姓有主的家鬼,杀一个不知道会损多少寿命,更何况四个!
朝廷派了多少大内高手来辞王府缉拿夏夜辞,被王府的暗卫杀了个片甲不留,他亲自出手欲使用道术闯入夏夜辞的房间时,四只式神突然间冒出来,一缠就是缠到现在!
“夏夜辞怎么样了?带我去看看。”若清欢没有理会彼岸道人,更没让式神住手,和冷曼两人匆匆去了夏夜辞的房间,他正有气无力靠在床头,锦趴捂着嘴不断咳嗽,虚弱到近乎坐不住,身子薄的好比一张纸,见她来,勉强一笑,道:“你来了,本王想睡会。”
若清欢鼻尖一酸,忙咬唇忍住,扶他躺下,轻轻顺了顺他的长发,低头吻了吻他的嘴角,微笑道:“睡吧,有我在,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