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秋近几日颇为不安。
数着日子,几乎就快到了端午,可是家中除了楚明栋还在每日来往仙肴馆,楚明泉却北上出海,递了信回来一定在端午前赶回来。
亭玉迈入朝秋的闺房时,她正趴在桌案上涂涂写写什么。
“姐,你怎么来了?”朝秋抬起头,忽然又问道,“难道二伯母要生了?”
亭玉温温一笑,“你这天天催生,二伯母她还没你急呢。”
朝秋心里却是有些忐忑,楚明泉不在家,后山坳的福田中,香气越来越重,要是等到了端午,遍地撒硫磺,就怕别人看出异样来。而且硫磺一物对胎儿不好,像去年那种撒法,正常人都熏出问题来。可大家万一不同意去船上过一日,那么若是遇上虫蛇之类的爬进来,最怕横生枝节。
人微言轻啊,又不能照实说。
亭玉却还是对朝秋笑着,这个样子倒惹得朝秋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难道,爹回来了!”
亭玉却还是摇摇头,笑眯眯的样子让朝秋着实无力。
“好了,不逗你玩了。”亭玉掏出一封书信递过去,“喏,是言璟给你的,另一封报平安的我们已经知道了。言璟也真是奇怪,信还得分成两封写。”
朝秋脸上的欢喜溢于言表,立时把信挑了蜡,迫不及待地看起来。
亭玉只是笑着不说话,转身就带上门走了。
这些日子朝秋着实有些沉闷,每日心神恹恹的,也不知是不是家里少了那些人。
“言璟哥要回来了,希望能赶上端午。”朝秋眼睛一亮,自语道,“既然言璟哥知道仙果要熟了。想来爹也在赶回来的路上。哎,还有五日,得叫大牛多买些硫磺才是……真是麻烦,这个东西不能种在山上,那么多长工来来去去,肯定会暴露的,如果有个山洞就好了,反正只在晚上吸收月光……”
等到读完了信,却是发现这是十日前的,朝秋忽然才意识到。那时不应该是在海上吗?难道已经到了其它码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回来的,是不是有信鸽?
到底没有想多久,李陶氏要去摘新鲜的粽叶子。朝秋最近老是闷闷不乐,这一下心思松了,也跟着穿了旧衣裳,收拾得清爽,就跟要上山打猎似的。提了篮子去摘粽叶。
葡萄亦步亦趋地跟着。
李陶氏摘了一会儿就够了,山上的空气很好,春日的光景明媚多娇,朝秋一时半会儿不想回去,把自己摘的粽叶给了李陶氏,自己提了篮子小花锄去挖野兰。
小猴子这边凑凑。那边跳跳,有些难动手挖到的地方,葡萄有了灵智。也会动手帮忙掘出来。
这样走走停停,从南山的索桥上走到东山,发现这边山腰的蘑菇偷偷冒出来,干脆也不挖那些普通的野兰了,一路走一路寻。不知不觉就沿着山道快走到了北山那头。
朝秋这才意识过来。
东山几乎已经开垦好,沿着山腰有不少田地果树种上。山道有一人宽,大半年来东山上的野猪也差不多被理了个干净,这个畜生会糟蹋田地,又加上长工们在东山走动比较多,早已经不见了野猪的踪影。
对面望去,正是长川瀑布,春水泛滥,水势似乎比去年要大一些。
朝秋坐在一旁的亭子里歇了会脚,葡萄不知道从哪里采了一些野果子回来,朝秋捡熟的吃了一个,却见葡萄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看她。
“这些都归你,小气鬼。”朝秋以为葡萄是心疼了,也不再吃野果,虽然这些野果子还真是好吃的很。
却不料葡萄眼珠子骨碌碌转,抓耳挠腮地想表示什么。
朝秋自然看不懂它的意思,问了两遍,却见它频频让自己跟上。
那边是一条小径,石子路还未铺上,朝秋看了看今天穿出来的鞋,幸亏这两日天未下雨,地里也不湿。
看葡萄这么焦急的样子,朝秋疑道:“有什么东西在那边?让我去看?”
葡萄立时顿下脚步,跳几下又看着朝秋,示意她跟上。
朝秋跟了几步,已经快到山壁边缘,陡峭的很,见葡萄往小径深处去,那里可就钻进了密林中,虽然是大白天,可一个人也很是吓人。朝秋不肯再走下去,葡萄也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哧溜往山壁下一窜,居然就拉着藤条跳了下去。
朝秋大惊,走到山壁边缘,慌忙抓住一棵树,垫着脚往下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