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贼头沉默半响,闷声道:“徒弟尚且如此厉害,何况师父?我服了!这就放你们过去。”说着,便命喽啰们让开道路,还命人捡起地上的长枪,给江四九送过去。
一行人顺利经过这处山脚之后,江四九借此机会稍稍休息了一下,首战胜利,她颇有些志得意满。
走了一阵,远望前面又有一处长长的山岗,听赵云说要人前去打探道路,当下便自告奋勇,向赵云示意自己要去,赵云心道:到底年轻气盛,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他不觉一笑,正待要指点他一二,江四九看他表情松动,以为他是同意了,便自己策马,冲到马队前头,马便顺着山脚向前奔去。
赵云看着她的背影,不觉摇了摇头。
此时已近傍晚,山岗之上,长长的茅草顺风而动,遮掩着江四九前行的道路,赵云远远望去,只见丁一用手里的枪拨刺开茅草,不让它们遮挡身下马儿的视线。
此举本无不妥,但他一心只顾拨开茅草,忘了审度前方的形势,为将者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只看着地下,万一有所埋伏,那又当如何?
赵云有些不放心,也催动鹤顶龙驹,向岗上跑了过去,走不到半里路,他忽然眼尖地发现,就在丁一的前方不到一丈处,有一处茅草有些微微的抖动。这绝不是被风吹动的,因为被风吹动的茅草,应该是波浪形的起伏,显然那片茅草之中,果真设有埋伏。
他正要出声提醒,远远只见丁一已马失前蹄,跌落在地,两旁冲出一伙人来,迅速将他捆住,裹挟上了另一匹马,一人把她的马带住,另一人捡起滚落在地上的枪,顺着山脊向西狂奔而去。
赵云大怒。
因为他已发现,这伙贼人所去的山脊之上,原来竟是刚刚那个山寨的后门,不消说,一定是他们的大王吃了丁一的亏,此刻便在后山设伏,捉得一个是一个,也许是为了报复,也许还是为了他□这匹龙驹,但无论如何,那贼人的言而无信之举,已令鲜少动怒的赵云动了真怒。
他催动鹤顶龙驹奔上山寨之时,已决心要剿平此寨:
若那山匪当时收手,有些气度,我还可饶他一条性命,但此匪食言自肥,看来品行不端,为害必广,我赵云当初本就欲为天下百姓而战,似此打家劫舍、劣性难改的强徒,若不踏平此寨,怎舒我济世之怀?
不一会儿,他便到了紧闭的寨门前,抬头只见两旁的哨塔一共八人,皆满弓对准了自己。
赵云微微冷笑,挺枪立马,朝里大呼道:“大胆蟊贼,速将我的徒弟好好送下山来,如若不从,本将军长枪之下,不留活口!”
喊完之后,里面一无动静,那两旁哨塔却已一齐放箭,当即被赵云舞动长枪,把自己和战马全都护住,只听“叮叮当当”连声响,箭支全都被他拨在地上。哨塔之上存箭不多,不一会儿便已告罄,赵云在马上立刻拈弓取箭,弓弦响处,已有一人被射倒在地,再搭一箭,又将一人射倒。
哨塔上的人原先见他武艺高强,本自有了怯意,现在见他起手就射死两人,自忖不是他的对手,在赵云又抽了一支箭后,有一年长些的连忙道:
“将军且住!”
赵云暂且停住了动作,听他们怎么说。
只听那人道:“将军此等神威,我等岂敢与将军对敌?刚刚乃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将军宽宥。”
赵云心想:果然是无胆匪类,不过正好趁机问问丁一的下落,于是道:“如此便饶你们一遭。——我那徒弟,现在何处?尔等为何捉他上山?”
那人道:“将军所寻之人,此刻应在寨中草堂之中。”说着一边手指着山上,一边道:“那山顶上的便是。我们大王捉他上山,一则为他自占山以来,从未遇过敌手,今日新逢一败,又是败于这等黄口小儿之手,大王因此大为不忿,这才派人在后山山下设伏,想要擒他上山,先扒光了衣服吊打一顿,再在他脚底也扎一个血窟窿,方才出得这一口恶气;二则为将军座下这匹宝马,大王以为,若是有此宝马相助,必定不会输给那小子,所以预备拿他来和将军换这马。”
赵云听到此处,见寨中四方八面涌来几百小喽啰,他一边手中长枪一顿,遥指前方,一边微微点头,道:“明白了。你几人且先下山,免我攻破此寨之后,受人牵累。”
说着,他再次催动马匹,一路杀上山去。
凭他的武艺,杀到山顶寨中草堂之时,连汗都没出半滴。
这几百喽啰皆是乌合之众,被杀掉的仅有三分之一,其余的见赵云如此厉害,都作鸟兽散了。
但奇怪的是,整个山寨杀声震天,赵云已到草堂门前,却不见寨主出来搦战,实在有些蹊跷。
赵云心中,顿时有了一个极为不好的预感。
他翻身下马,一脚踢开了屋门。
里面的情形立时让他全身血液一冷,又庆幸自己来得及时。
屋里只有两个人。
一个正是刚才那个贼首,此时他精赤着黑肉翻滚的上身,嘴里咬着一柄锃光瓦亮的尖刀,而且,在凛冽的秋风中,他的下巴上居然还挂着汗珠。
他的□还有一个人。
一个柔弱无助的女人。
她仰躺在地上,双手双脚乃至全身都已被紧紧缚住,动弹不得。
她的衣服早已被人褪到了腰间,赤|裸着上身,一双黑色的肥手正捏着她的腰,似是进行某种神秘仪式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