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九指着他的脸,大声指控:“原来你还是个强盗?!”
不知道为什么,甘宁这次不气了,不但不气,反而以一副“我骄傲我自豪”的样子道:“对,我就是个强盗。”
江四九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一股脑儿说了出来:“你到底是强盗,还是个将军?”
甘宁斜睨她一眼:“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么?”
江四九心中一沉:他当真是强盗?难道他还没有去投奔江东么?现在的历史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而甘宁在历史上又到底是什么时候投奔的孙家呢?
她问道:“如今这长江沿途州郡到底都有些什么厉害人物?”
甘宁不答反问:“你问这些做什么?”
江四九沉思地道:“我在想,你总不好一辈子都做强盗罢!”她对于三国英雄们的归宿,向来都是很关心的,尤其是现在甘宁居然还没有“归位”,窝在这里当强盗,不由有些心疼——哎,这位才是真的怀才不遇啊!
而且这历史又可以随意改变,不由叫她蠢蠢欲动,兴起了干涉历史的强烈愿望。
甘宁闻言笑道:“哦?难道你是想替我引见谁么?——对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你到底叫什么?来自哪里?又认得哪个长江沿途州郡的厉害人物?”
江四九摇头道:“我叫江四九,来自洛阳,当年董卓之乱,我和家人逃了出来,辗转来到此地。”
甘宁插了一句:“那……那你是怎么遇到赵大将军的?”
江四九听到他语气里暗含的嘲讽,也不跟他计较了,微笑着道:“当时我在饥民群中,正巧遇到袁术攻击九江太守,一群人被冲散了,如果不是赵将军,我可能早就死了!”
甘宁“哦”了一声,道:“原来你也欠了他一条命!”
江四九摇头道:“他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教了我武艺,给了我自信,他可说是我的……我的……”
甘宁替她道:“再生父母?”
江四九:“可以这么说。”
甘宁道:“所以你很尊敬他、敬佩他是吗?”
江四九重重点头:“当然!他可说是我最尊敬的人。”
甘宁的唇边不觉有了笑意:“原来如此。”他心道:反正我并不需要你的尊敬,我也不姓赵,所以你欠我的情那是非还不可的。
甘宁道:“这么说,你是打算把我引荐给赵将军了?”
江四九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何况他也是一介白身,也等着投靠明主。”
甘宁思忖地道:“我听你的名字——江四九,似乎并非出自名门。”
江四九道:“是的。”
甘宁奇道:“既然如此,那么你怎么能替我引荐呢?”他到现在,还觉得江四九是在想脱身之术。不过刚才居然因要还自己的情而不愿跟随刘璋而去,倒不知是她重承诺呢还是别有所图。
江四九笑道:“当然,我可没有替你引荐的意思。”
甘宁不觉道:“那你……”
江四九傲然道:“但我却可以告诉你,你可以去投奔谁,谁才能够让你施展才能,不至于做一辈子的强盗,以后不但可以做将军、做先锋大将,也许还可以封侯拜相,前途未可限量!”来到古代这么久,到今天才能显示出一点点现代人的优越感,她心中也有点感慨。
不想甘宁一听,忍俊不禁:“你?你说你能看得出这天下谁能用我?”
江四九被他笑得有点心虚,但随即心想不管谁能用你,你去江东总是不错的,当即挺起胸膛,仰着头,瞪着他道:“当然!”
甘宁哈哈大笑:“那你先说说看,我是什么样的人?谁又能受得了?”
江四九想,这倒不必去想历史了,你什么性格我还看不出来么?当即道:“你是一个很……”刚想说下去,忽觉自己想说的话都是负面的,就顿了一顿,却见甘宁眼露不屑,心中不禁一气,脑袋一热,接着道:
“你是一个冲动易怒、睚眦必报、施恩望报、下|流……”她还想说下去,只见甘宁的眼中似乎迸出了火光,她生怕他因一时之怒动手,赶紧补救道,“还有勇猛善战、目光长远、忠心耿耿……”
甘宁打断她:“我还未在谁手下过,你怎么知道我会忠心耿耿呢?”
江四九赔笑道:“当然!我相信你如果你遇到了欣赏你的个性、又不嫌弃你曾经做过强盗的明主,你一定会对他忠心的。”
只见甘宁脸色稍霁,她还想说些什么,但甘宁目光定定看着她,把她满腹未经整理的话都看进了肚子里,说不下去了。
久久之后,他忽然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出去。
江四九在他身后大叫:“甘将军!你就不听听谁会不嫌弃你吗?”
甘宁充耳不闻,径直走了。
江四九在后头讪讪地道:“这人的个性怎么这么奇怪?”
她在舱内无所事事,也想出去透透气,于是出舱去了。
舱外,风急浪大,船走得飞快。
但这船太大,她站在船头,虽然也有一点立身不稳,但比小船上好得多了。
她看向下面飞驰的小船之上,那里已经没有向上次她看到的那样,有那么多的人手拿钢刀立在上面,只有三五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