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进一步道:“不是你告诉他的?”
江四九道:“在我告诉他名字之前,他已经推断我是从哪儿漂流下来的了。”
庞统再问:“哦?那么他推断你从哪里漂流下来的?”
江四九道:“他推断我是从徐州小沛的淮水支流泗水来的。——我还真是从那里下来的。”
她一说完,只听外面一片沉寂,庞统反倒不说话了。
良久,庞统忽地一击马臀,疾驰两步,赶到诸葛亮身边,有点不服气又有点好奇地道:“诸葛贤弟,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么好的地理?”
江四九心中暗笑:这下你可把“小弟”改成“贤弟”了吧。
诸葛亮也暗自好笑,道:“但凭天赋,哪有其他?”
庞统心想,这是在说我天赋不如他!不过要说地理我也曾在叔父那里学过,可称得上是天文地理兵书战策无一不精,但那些都是纸上谈兵,没有经过实战的检验。原本以为你也如此,没想到你诸葛亮居然能够凭借尝一尝水的滋味,便能分辨出这水从何而来,这份功力倒不能不叫人佩服。虽说我平常总是对你很不服气,但今天在这个方面倒不得不服气了,而且我不但要服气,最好还要向你学一学分辨的方法。
一边想,一边打算开口,但是他向来高傲,要他向诸葛亮低头实在难度不小,所以心里有求教之意,嘴里却道:“我却不信!你的舌头,连好酒与劣酒都分不清,哪里分得清淮水与泗水?”
诸葛亮笑道:“不然。不能辩酒者,舌头不长受刺激,正好可以品味水质;酒喝多了,舌头变得麻木,当然分不出水的滋味了!”
原来诸葛亮此时年纪不大,虽算不上不善饮酒,但比起庞统却不止逊上一筹。而庞统饮酒,可说到现在这个年岁,还不曾喝得痛快过。
庞统反驳道:“水虽比酒纯净,但毕竟也是有滋味的,我这舌头,都能分辨得出酒中各品,哪有分不出水质的道理?”
诸葛亮道:“那么你能从酒味之中分辨出这酒产于何时、何处,又是何地的水酿制而成的么?”
庞统又是一怔,良久方茫然道:“如此说来,我其实连酒也未曾钻研通透?”
诸葛亮见他有些失魂落魄,连忙道:“饮酒之时,只要好酒便可,哪还管它来自何处?”
庞统摇摇头,心道:我自负于饮酒豪爽,却原来于牛饮之时,只知道它好在哪里。却从来不管它为什么好,其实只要我细细分辨这酒中真味,练到能辩百味甚至能从酒中辨出酿酒的水质,再结合所学的地理,岂不妙哉?
他沉默了一阵,忽然喃喃自语也似,对诸葛亮道:“看来你我周游列地,只看山川风物、拜访名士还是不够啊!”
诸葛亮道:“哦?庞兄有何见解?”
庞统道:“我自叔父处,得到他的精心传授,只地理一节,就背了不下几百道图本。不过实际道路如何,终要亲自验看,才能放得下心来。我这一路,只顾寻访人物,锻炼口才,忘记了验看地理,也不记得印证天文。将来若寻到可投奔的人主,你我却只靠纸上之图,再按图索骥,此实是重蹈当年赵括的覆辙,这么一想,不由我不经出一身冷汗来!”
诸葛亮深觉他说得在理。连车里的江四九也觉得庞统虽然盛气凌人,但能背的下那么多的图本,也算是个又真本事的人,又听诸葛亮道:“我倒是记得住沿途的山川道路,却苦于天下太大,难以一一遍走,因此脑中形不成一个大的轮廓,只有细节而已。”
庞统建议道:“此去你家还有十来天,不如每逢驿馆,我就画下背过的图本,你则把我们游历、打听过的道路画成图本,然后做一个对照,再合二为一如何?”
诸葛亮笑道:“此行大妙!”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一边走,一边开动脑筋,定下今晚要画的东西。
但江四九心中却想:你们都去画图去了,谁给我治这怪病?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能上网了!!泪奔,。。。
然后我WORD上的引号破折号全都变成了半个方框,弄了很久也搞不定,复制上来又要搞半天,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