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年沉稳的脸上有一点点担心,他的嗓音低沉而好听,“小华,出了什么事情?”
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简华从地上窜起来,扑进宋思年怀里,只管低声哭泣。
她不说话,瘦瘦小小的窝在宋思年胸前,肩膀一抽一抽的抖动,像弱小的动物。
宋思年也不再说话,伸开手臂任由她抱了许久,神色几经变换,最后才轻柔缓慢的收了手揽她的肩,轻轻的拍。
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动作,认识的这几年她们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是他揉她的头发,她嘟嘟囔囔的像小女孩表示抗议打他的手。
简华的情绪随着眼泪一起下去,不免也觉得些许尴尬,借着抹眼睛的动作,退出他厚实的怀抱,吸了下鼻子,瓮声瓮气,“我饿。”
现在倒是完全忘记刚刚在饭桌上内心的那一番交战和对季逸诺的腹诽,只管着自己的饥饱问题。
宋思年轻声一笑,拉开车门摆了摆手,“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自觉地抽了纸巾擦脸上未干的眼泪,简华窝在副驾上开了车窗看外面的景色,刚刚那样的乱哭一气带来的尴尬让她不好意思转头向宋思年解释。而宋思年也不问,秉着一向温和的表情,车子开的又快又稳。
这是季家的私路,他对季逸诺不是没有了解,或许从他的车子开进来的那一秒钟开始,季逸诺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而简华的事情,他亦不是没有耳闻,只是不知道里面的究竟。
可是这些都没有关系,他只知道,简华哭丧着声音给他电话,不复平时的欢快,委委屈屈的抽泣,他就必须出现。
车子进了闹市,简华才撅着鼻子开口,“明明呢?她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么?”
“她吃过了晚餐,现在在家做功课,你不用担心她。”车子拐个弯,巨大的火锅店招牌闪着耀眼的光,“怎么样?吃火锅?”
“好!”简华一声欢呼,刚刚的一点小情绪尽数抛诸脑后。
两人吃了个尽兴,店内的冷气打的很足,简华还在对着*辣腾着白气的火锅拿手掌刺溜扇风。
面对宋思年,她总是可以丢开形象,不需要顾忌不需要拘谨,只要做她想做的就可以。偶尔无理取闹,他也只会温良的笑,从来不曾发脾气,也从来没有给过她脸色。
他的周身,都是温润的气息,尽管已经年近四十,依旧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反倒比别人多出一份从容高雅。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可是总能让被人感受到不可侵犯的气息。
简华有时候会想,宋思年就如同古装剧里内功深厚的大侠,平日行走间同常人无异,最多也就配上个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大家之说。
可是一旦施展起他高深的武艺,才能真正的震惊世人,大有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之势,完全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浅淡一笑,即可杀个片甲不留。
简华曾经见识过他低调而从容的解决一个大麻烦,别人暴跳如雷的杀到他的公司,破门而入,指着他的鼻子惊天地泣鬼神的骂。
彼时简华正在和宋明明处于磨合期,大小魔头折腾的家里鸡飞狗跳,宋明明指责简华这么大个人从来不让着她,没有礼貌没有风度没有气质。简华丝毫不动气,只说宋明明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完全入不了她的眼,宋明明上蹿下跳,简华归然不动,高调的无视宋明明。
于是这一天,保姆实在被小魔头吵的不得安生,借买东西之由,独自逃匿。丢下在她看来的两个小女孩子,大眼瞪小眼,华丽丽的在客厅对持。
宋明明投诉无门,还被简华逼着画一幅很复杂的素描,最后窝气的摔了画笔,一个俯冲,出门找她的绝世好老爸去了。
简华淡定跟着她后面也去了宋思年的公司,她什么都不担心,两人的交锋,赢的从来是她。对付一个小孩子,讲道理既然没用,那就耍无赖,偏偏耍无赖是简华的强项,再加上倒打一耙还有抢占先机之类的小手段,宋思年对她的印象好的不得了。
每每宋明明痛斥她的各种罪行,简华就装纯良,什么都不解释,把委屈之状演绎的淋漓尽致。偶尔插一句话,也不外乎是我不知道她画不了这样的画,或者是这首曲子确实有点难度,是我操之过急之类的话,对她来说无关痛痒,但是对宋明明来讲,完全是一种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