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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血滴子(1 / 2)

“绝不要打开木匣。”

人都有好奇之心,赏云鹤把玩着手中的小木匣,曾一度极渴望打开它,一窥究竟。但他记起离开茶楼时,紫薇对自己说的话,压下了窥探之心,策马回济南城。

当紫薇第一眼看到木匣时,她的目光很奇特,赏云鹤一直关注着紫薇的神色,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那幽幽的双眸之中,透出了一丝怀念的滋味。

怀念?

难道这木匣曾经在紫薇手中,或是她以前见过这小木匣?赏云鹤暗自揣测。

紫薇接过木匣轻轻抚摸,抬眼仰视着赏云鹤询问,挥手示意他入座,“圆明园守卫如何?”

“稀松的很,可以说来去自如。”赏云鹤颔首坐上红木椅,淡淡回道。

紫薇挑眉问:“没有让人察觉?”

“确实惊动了守卫。不过,那些侍卫的武艺……”赏云鹤低头摇首一笑道:“不提也罢。”

圆明园的防卫在赏云鹤眼中竟不值一提,看来就是紫禁城之中,取皇帝的首级,侍卫也未必拦得住他吧?紫薇柳眉微皱,心道,赏云鹤也算是顶尖的人物,但是,陈家洛那些反清复明的贼子呢?难道他们的武艺还不如皇宫的侍卫?显然不可能。以红花会众人的武学及冲动,他们怎么会不去刺杀乾隆?

难道……难道,《还珠格格》、《雪山飞狐》、《书剑恩仇录》几本书中,有些事情没有融合?

好比,《还珠格格》中的武艺是三本书中最差的,乾隆正面被刺不说,对方还是个老太,最后竟要自己这个女流之辈去帮他挡刀。虽说是微服私访,但遇刺的当口,他们其中有何人临时机变?打来斗去就是无法拿下反贼,只能等大军姗姗来迟保驾,而且连个活口都留不住,可算窝囊到极点了。

《还珠格格》里主要的人物皆是如此,可想而知,侍卫的武功又能高到哪儿去?紫薇叹息着想,乾隆倒真是好命,《书剑恩仇录》中的陈家洛等人,只怕还没有察觉自己的武艺远高于京师的侍卫,他们可能是惧于清廷的人海战术,但若是两者短兵相接,一定会露出马脚。

乾隆死不足惜,可他要是这么死了,大清国必会内乱。朝廷的纷争,后宫的倾轧,满清宗室和塞外的蒙古显贵,都不是好相与的,他们会推举谁上位?又会使用什么手段来干政呢?而且,大清的西边有虎视眈眈的欧洲诸国,北方有罗刹、高丽窥视,东海对岸的倭寇不可掉以轻心,而南面的缅甸战争又从未停过……难不成,清朝要提早几百年灭亡吗?

紫薇握紧小木匣,闭上眼轻轻一叹,方看向赏云鹤道:“三日后,你接我去顺天府。”

“小姐要上京?”

紫薇点头道:“不错。还有件事要你做。”紫薇从抽屉中取出一张纸交给赏云鹤。

赏云鹤捏在手中细看之后,转朝紫薇道:“这是一份名册?”

“是。”

“小姐的意思是?”

“你按其上的姓名住地,把他们都给我抓来。而且,只能在我到达京师的当日午夜,才能动手,务必一击即中,马上送来见我。”

赏云鹤神色微顿,只是片刻又如常态般拱手道:“是,云鹤定不负重托。”

三日辰光,瞬即而过。

紫薇安排好事务,独自登上去京城的马车,每日听着赏云鹤的禀报。飞鸽传书上说,名册里的人物已一一监视起来,随时可以请至京城边郊的豪宅之内。不过短短几日,名册内之人的喜好行动,已尽数掌控在赏云鹤手中,紫薇满意的点头,又不禁心惊云鹤的势力。

赏云鹤此人对紫薇而言,确实有些特别。他早有能力摆脱自己,却仍听从自己的号令,即便是欠了她的恩情,换做他人也不可能如此恭敬。紫薇,或应该说雍正,她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他不敢相信,在江湖中闯荡了那么多年的人,心性依旧如初。

紫薇是防着赏云鹤的,她命云鹤盗取小木匣,不仅确实想要这东西,更想试探云鹤是否忠心。偷取木匣不算,之后又藏了一计,她故意告诉赏云鹤不可打开小木匣。紫薇深知人性,越是不让做的,反而越想做。何况,这木匣的来历,和她的述说,两者之间的神秘,哪一样不使人好奇?

好奇心,人皆有之。而且,她这个物主不在,谁能忍住真的不看一眼?这小木匣之内,确实有机关,若是开启不当,便会手染剧毒。而且,木匣是密封的,只要打开,就无法再合拢。

不管事后,赏云鹤是不是会把小木匣交与自己,定是以下四种情形。一是没有取得,空手而回;二是打开了,但无法关上木匣,只能推说没有拿到匣子;三是,虽然打开木匣,但还是还给了自己;四是,完整的交出小木匣。无论赏云鹤找什么理由,只要是前三种状况,她即使此刻不发难,今后也是容不得赏云鹤的。

她常被说为人冷血,可就是因为她的冷血,她才成了赢家。之上四点中的其一、无能;其二、贪婪;其三、无信义,或许有人会说,就算打开了匣子,可最终他还是交还了木匣的,为什么不放过他?可是,他雍正从来都只给人一次的信任,而失去了信赖的属下,对自己还有何用?无况,还是个武功高强,极有势力很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

当然,还有一个很特别的可能。那就是,圆明园碧桐书院的云岑亭之中,没有木匣。为此,让赏云鹤取木匣,目的还并非那么简单。紫薇想弄明白,这个世界与他来处的大清,是不是相通。如果,拿到的小木匣,那么说明此处至少有一点不变,那就是他前世做过的事,按原样照搬了过来。之后,这份名册才用得上。

济南去京城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赏云鹤不让紫薇劳累,歇歇走走,在第三日子时抵达了顺天府郊外的大宅。紫薇也不急着歇息,吩咐把名册上的人提到大厅内,命赏云鹤带人围住宅院,若有人逃窜,格杀勿论。

赏云鹤领命而去,丫鬟们提着灯笼在前方引路,紫薇在丫头的带领下步入客厅。她挥手让丫鬟退去,几个小丫头还瞪大眼睛仔细瞅了紫薇两眼,一步一回头的离去,神情之中很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

怎么回事?紫薇揣摸着小丫头的眼神,百思不解。实则,是因为赏云鹤初次带姑娘入府,而且又如此殷勤,丫鬟们以为是今后的女主子到了,自然要好好认上一认。可惜,紫薇戴着面纱看不真切。

紫薇未疑惑多久,一群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如同提着小兔似的,把人拎到大厅。对着紫薇恭敬的行了礼,把名册之上的十来人挨个排好。并在紫薇的示意下,解开捆绑对方的麻绳,再次施礼后鱼贯而出,最后一人带上房门。

紫薇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众人,一一回忆对照着前世脑海中的模样。果然,分毫不差。只是,都老了。

众人跪坐于地,注视着眼前面裹纱巾的紫薇,心下惊异不定。半刻前,他们被捉来此处,不由得胆战心惊,以为没命了。可是,左思右想,猜不出是哪个仇家的手笔。毕竟,他们即便有一两个对头,可谁有胆子在紫禁城内抓人啊?

他们大多是落单的时候,被人从背后点穴,然后背出紫禁城的。来者身手不凡,背负他们还能不惊动守卫,踩着轻盈的步伐,轻松跳上宫墙把他们提出来。他们疑惑自己无意中得罪了何方强人的同时,更是暗暗惧怕。他们老了,怕死了,只想安安稳稳过几年清闲日子。难道,这个小小的愿望都达不成吗?

众人仰望着阴影中的紫薇,双方都静默着,不发一语。倒是两者对视之时,被抓之人都看清了身边所跪的同伴,不禁诧异万分。左右的脸俱是平日看熟的,在后宫混的如鱼得水的。难道抓他们的人,是想利用他们,对朝廷不利?

整个大厅内黑压压的,只有正中央那一盏明灯飘忽摇曳着。周围静,静的可怕,那压抑的气氛,使得早已成为首领太监的吴书来忍不住了。他虽然不敢起身,仍壮着胆子冲紫薇开口问道:“你抓我们来,究竟想做什么?我先说了,休想让咱家陷害皇上。咱家深受皇恩,是不会背叛皇上的!”

“哼!”紫薇哼笑道:“吴书来,想不到你还挺忠于弘历的。”

“大胆!竟敢叫皇上的名讳!”吴书来喝道。一旁跪地的众人也狠狠瞪视着紫薇。

紫薇也不理他,从衣袖中伸出左手,放于火烛明亮之处,任凭瞻观。纤细白嫩的玉手煞是好看,而那拇指佩戴着的戒指之上,一颗璀璨的珠子正闪烁着流动的光芒,更是引人注目。

其形似水滴,

其色如鲜血。

光芒游移间,

如同人滴血。

那不是血滴子吗?当场有几个人失声惊叫,猛然抬头对上紫薇的目光,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血滴子有很多传说,有人认为是一种暗器,形如鸟笼,可以投掷出去取人首级的武器。也有人以为,血滴子是一种剧毒,杀人于无形。实则,血滴子是一枚戒指,更确切的说,是戒指上那颗血红的明珠,它代表着让所有血滴子俯首称臣的权利。

“你,你究竟是谁?”吴书来问出了众人心中所想。

紫薇不答反问:“雍正八年,十一月初五。那日下着大雪,有个孩子在辛者库外险些被鞭死。幸亏,当时有人无意中路过,救下他。命他去乾清宫当差,三年后七月初七,把他收入血滴子暗卫。不知道,这孩子长大后,还记不记得?”

“先帝爷!”吴书来神情激动的望着紫薇,上下打量。心头又疑又惊,疑的是,知道自己曾经过往的人几乎都入土了,眼前之人如何得知?惊的是,说话之人明明是个半大不小的姑娘,但语气和举止都像极了雍正。尤其是那双摄人的眸子,更似先帝重生一般,把吴书来吓得不轻。

“雍正四年,五月初一,有人为齐妃传膳时出了错,被押到刑司打两百大板。是谁见你可怜,免了你一百板子的?又是谁,在两年后端午之时,把你招入血滴子的,李玉?”

总管太监李玉闻言,凝视着紫薇好一番端详,目光中既激动,又惊疑。他险些被打死之事,知道的人不少。但他是血滴子之事,只有先帝知晓,跟前的女子,是何处得知的呢?难道,真是先帝爷重生不成?不,不,这太不可思议了,李玉晃着脑袋,脸上似信非信摇摆不定。

紫薇转过脸,看向跪在右手前方的老嬷嬷道:“康熙六十年一月初一,大雪飞扬,足足下了七天的雪。很多人冻死在街头,有个八岁的小姑娘哭倒在父母身旁。福如,你还记得她是谁吗?”

早已年过四十的福如嬷嬷,惊窒的凝视着紫薇,想到当年的苦涩,眼中闪出泪花道:“记得!奴婢记得。那时候,奴婢的娘冻死了,奴婢的爹也险些跟着去了。先帝爷足足给了爹五十两银子买下奴婢,让奴婢的爹安葬奴婢的娘,还带奴婢入了雍亲王府,把奴婢安排在书房里服侍。”

“直到,我登上大宝,命你跟在钮钴禄侧福晋身边,就是之后的熹妃,今日的老佛爷。我命你跟在熹妃身边,不仅因为你是血滴子,而且你还是从小跟了我的。当时,我已经有意弘历继位,那熹妃便是皇太后。我把你放在她那里,就是要你时刻注意她的言行。可,你是怎么规劝她的?你看看,如今熹妃居然自称佛爷。她算什么东西?也能自称佛祖!”

“万岁爷,恕罪!”福如脱口而出的讨饶声,使得众人心底猛然打了个激凛。一个个心道,难不成,眼前的真是先帝爷?曾经冷酷无情,却又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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