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时下法国的男士礼服,皆是对开襟收腰大外套,内着皱领衬衣,□穿着克什米尔(开司米),就是白色山羊绒织就的紧身裤,脚蹬小牛皮靴。若是身材不好,直接暴露出各种弊端,如肩宽人矮、腿短腿粗、大腹便便……然男子眼前的赏云鹤,一身银灰色的晚礼服衬托的他格外英挺,而那藏于紧身裤内的修长双腿,散发着性感的滋味,吸引着在场所有女人的目光。
半晌后,中年男子方收回视线,扫了眼无动于衷的天佑,铁青着脸想说什么,却被他身后女人的耳语压住了怒气,最终抿了抿唇闭上嘴,可哪里就这么甘心退去?方欲再挑起话头,赏云鹤已托起天佑的手,勾唇一笑道:“公主殿下,我有这个荣幸,请您跳支舞吗?”
天佑如今与赏云鹤相处极是融洽,万不会在这样的场合落了他的颜面,当即起身随云鹤迈入舞池,气得中年男子直瞪眼,满脸憋得通红。被打了脸的男子,在周围讥嘲的眼神中,转身拉过女伴紧追天佑的步伐。
大厅内正演奏着小步舞,这是首优美欢悦的曲子,两旁的舞者时不时的点着脚尖跳跃。赏云鹤、天佑翩然地扭转身姿,不时的伸出手交握着轻快地跃步。
在他人眼底,赏云鹤伟岸潇洒,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惹得一众贵妇们心跳不止。而天佑好似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是那么的轻灵雅致,她柔韧的腰肢每一次舞动,宝蓝色的裙摆此起彼伏的翻腾着,在辉煌烛火的照映下,仿若泛起了一*耀眼的海浪。她的一举手一投足,充满了致命的魅力,看得场边的男人们涌起阵阵爱慕之心,对天佑身畔的云鹤报以敌视之色,恨不得把他拉下舞池,换上自己。
天佑、云鹤的舞姿过于出色,使得场中舞者们纷纷住步,围成一圈观注。唯独先前向天佑邀舞的中年男子,依旧与女伴不紧不慢的跳着,颇有与赏云鹤争个输赢的架势。
说实话中年男子的女伴跳的不错,舞步极为娴熟,穿戴又华丽,就像只熟透的蜜桃,留着香浓的汁液,很是引诱了几个青年的眼光。但她比不得天佑的是,那份渗入骨髓中的高傲与威严,和许多法兰西贵族女性早已失去的青春洋溢的风情。
周边围了一圈簇拥者,一双双眼睛紧盯着大厅正中的舞者,舞池内却无人怯场,步舞反而更为洒脱,点足、抬步、转身、摆手间扬出一派风致,引得旁观之人一个个交头接耳的点首,不错眼珠的凝望着天佑与赏云鹤。另外一对虽亦是有圈有点,奈何其中的女子没有天佑的舞姿轻盈飘逸,而中年男子的身形和风仪更是比赏云鹤差远了,自是缺人瞩目了。
女伴听得中年男子含糊的咒骂了一句,就知不妙。果不其然,中年男子松开了女伴的手,扭着发福的小腹几个跨步,生生插入云鹤与天佑之间。正当男子欲挤开赏云鹤,拉住天佑的手强行交换舞伴时,‘砰’的一声枪响,打破了舞曲的和谐。
在场反应最快的自然是赏云鹤,枪身响起的那一霎,他已经闻声找到了弹道的轨迹,也明了了对方的目标,就是身侧这个硬是凑上前来的男人。对于纠缠天佑的男子,赏云鹤原是看着他被射杀都已是仁慈了。但怕就怕火药的来势,射不中靶子,反倒射伤男人身后的天佑。或是男人心惊之下,拉了天佑做挡箭牌。
若此事发生在大清,赏云鹤一把揉过天佑跃开便是。可眼下在法兰西,会被人设计刺杀的,怎么说都不会是个籍籍无名之辈,他和天佑不是法兰西人,到时候在各方势力的运作下,第一个会被怀疑的就是他们。云鹤可不愿意在愉快的旅途中,闹出这样的事来。
这些心思不过在一念之间,须臾中云鹤身形急转,一把提起中年男子的后领,一手搂住天佑,足下发力避开弹药。
躲于众人身后的刺客见一击失手,立刻补上三枪,却仍败于赏云鹤的身手之下。此时,大厅里的绅士和贵妇人们才回过神抱头鼠窜,惊叫着四处躲藏,刺客亦隐逸于其中,向门外跑去。不料,刺客刚行了两步,左腿忽然掠过一阵剧痛,疼得他一下子跪倒在地,被其后汹涌而至的人群踩个正着。人群过后,刺客就像一块残破的抹布,覆盖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
“哦,上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是我的恩人!”中年男子激动地握住赏云鹤的手,高呼道:“是你救了我一命,你一定是上帝派遣的使者!”
中年男子仰视着赏云鹤,又瞅了他身边的天佑一眼,心道,唉!人的魅力是无法阻挡的。虽然,他刚才还向对方的女伴献殷勤,但对方在危及之中,仍不忘救助只见了半面的自己,可想是倾倒在他的风采之下。没见杀手连发三枪的时候,这陌生男子连心上人都顾不上了,只带着他躲避吗?
“亲爱的。”中年男子的舞伴掉了面具,漏出艳丽的脸庞,眼角垂泪,哀声道:“你不知道,我看见你遇险,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中年男子侧头打量着女伴头上乱成鸟窝的发丝,和满身狼狈的样子,复瞥了眼从容镇定的天佑,心下叹息这样的美人与自己无缘。他总不能向自己救命恩人的爱慕者下手吧?再说,对方是这么尊敬自己,不顾自身安危,在这么危险的境地下救了自己……
当中年男子想入非非之时,穿着侍卫服的一列卫队快步进入大厅,为首者来到中年男子面前施礼道:“先生,刺客已经抓住了,但您的身份似乎也泄露了,请尽快离开。”
中年男子冲侍卫点了点头,又面向赏云鹤道:“哦,我的恩人,今日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会邀请你们参加我的沙龙和舞会的,请一定要来。”
说罢,中年男子被侍卫包围着送出大厅。刚定下心神的科顿伯爵夫人贴上前,不无羡慕地说道:“亲爱的,你知道你们救了谁吗?是国王陛下,路易十五陛下。”
其实不用科顿伯爵夫人提醒,天佑和云鹤心里也能猜出□分了。然,他们救人不过是为了不惹麻烦,自从离开大清,居于波尔蒂庄园,天佑的心逐渐平和,每一日都过得很舒适。小馄饨两岁后,他们离开庄园在欧洲各国游玩,不仅开拓了眼界,更把天佑心底最后一丝对朝廷的掌控欲都抛却了。
今晚,巧合下救了法兰西国王,对天佑、云鹤而言仅是举手之劳。他们并不想以此榨取什么利益,更不愿与之掺合引人注目。厅内众人多有羡慕嫉妒的,未免其上前攀谈,赏云鹤、天佑同科顿伯爵夫人携伴出了大厦。
大厦左右掩隐着不少士兵,因为来参加假面舞会的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可随意盘查,只得让举办者站大门口明着送客,认识的便放行,并让人记下姓名。有面生的请往偏厅,先是好生询问,若有嫌疑者,马上秘密送往审讯室。
举办舞会的主人对赏云鹤、天佑是陌生的,但一来他们救了国王,二来由科顿伯爵夫人作保,为此未有人询问便出了门坐上马车,一路往巴黎购置的豪宅,通行无阻。
作者有话要说:^_^,谢谢大家的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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