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破庙,大桥下,大街,小巷……凡是孟渺渺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却再也没能见到那熟悉的面容。
风仿若蒸发了,孟渺渺有些绝望,茫茫人海里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第四次来到这个小巷一一第一次见到他的地方,她一头扎了进去,正在东张西望间,一个铁塔一样敦实的身影竖在面前,堵住了去路。
孟渺渺一惊,一看,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大汉,一张黑脸上络腮胡子占了脸的大半部分,眼睛暴凸,恶狠狠的说道:“小子,我留意你很久了,说,你在找谁?”
“唔,咿,哇,呀……”孟渺渺嘴里一串单音符,同时手脚并用的比画,大汉微微蹙眉,但脸上的肌肉明显松弛,放下了刚才的警惕
“唔,是个哑巴?去去去!”大汉不耐烦的挥挥手。
孟渺渺慢慢转身回走,还未走出巷子,一声痛苦的惨叫陡然响起
“啊!……”孟渺渺车转身蹑手蹑脚朝叫声处挨近。
紧贴高墙,偷眼往巷弄里看,络腮胡子的黑大汉正对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一阵猛踢,乞丐吃痛,捂往下身蹲到地上,但却并不避让。
“废物,怂货,越长大反而越不成器了,吃得多,进项反而少,养你这废物何用?。”黑大汉凶神恶煞的声音。
“啪啪……”接着又是两个大嘴巴子,他的嘴角立即渗出一丝鲜血
“小的们,上!让你们也发泄发泄,尝尝做强者的痛快。”黑大汉朝旁边一挥手。
四,五个小乞丐平日里只有挨揍,哪有揍人的份,早憋屈太久了,一时如狠似虎扑将过去,不分青红皂自就对着这坨现成的肉靶,变态的发泄着……
很快,小乞丐咕咚一声瘫软到地上。小乞丐们一时也骇得住了手,再扭曲再变态弄出人命来终究不好,于是都一哄而散,黑大汉不屑的从鼻子里嗤了一声,直接从乞丐身上跨了过去,走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小巷一时静的出奇,静得孟渺渺仿佛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唉哟,唉哟……”这时,听到地上的小乞丐痛苦的呻吟出声,孟渺渺一阵纳罕,想那乞丐也是一个有傲骨之人,不愿在他们面前显露软弱,等全部人的脚步声远去之后才忍耐不住痛苦出声。
她跑过去一看,他趴在地上,肮脏的乱发一绺一绺耷拉着,露在外面的半边脸上斑斑血污,嘴角也渗出一丝鲜血,着实瘆人,看有人靠近,他抬起眼皮无力的瞥了一眼,就这一眼,孟渺渺知道,这正是她找了许多天的风。
她试图把他拉起来,无奈她力气太小了,想不到清瘦的风居然这么沉,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总算把他架到肩上,连拖带拽把他弄到墙角,给他弄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然后撒开脚丫跑出小巷,跳到街上,拽住一个面相敦厚老实的人,甩给他几两碎银子,拉着他进了小巷。
风很顺从,毫不反抗,想来己无力反抗,任凭他们打整,孟渺渺指挥那个人把风背出小巷,走进路边一农家小院,对一脸惊讶的主人掏出一锭银子,说明来意,主人二话不说立即把他们引到一间长期无人居往的偏房,安顿了下来。
风躺在床上,十分虚弱,破衣烂衫下裸露出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的,同是乞儿&65279;同是乞儿,朝夕相处,不互相疼爱怜惜,为了满足变态的快乐,变成了野兽,自相撕咬,下手之重之狠毒,孟渺渺都不忍目睹,生活对他着实太残酷了,除了去掠夺,被压迫,就是同伴之间的恃强凌弱,在这样的环境,难怪对世人总是怀有敌意。
相比之下,这辈子的孟渺渺,命运对她似乎眷顾得多,天儿,你受苦了,她瞅着他,满怀怜悯。
然后到街上,一股脑买了一堆吃穿用品,以前在宫里每月都有例银,总是遗憾,这些银子花不出去,这会儿可派上大用场了。
听到门响,风强撑起半个身子。
“别动!”孟渺渺摆摆手冲他示意道。风嘴角微微一咧,很听话的复又躺下。
孟渺渺弄了盆热水,给他擦拭掉脸上的污渍,风冰冷的眸子稍现暖意,嘴里喃喃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是我欠你的债,我要用一辈子来还。”孟渺渺写道。
“欠债?”风念出两个字,十分不解。
“嗯!”孟渺渺重重的点点头。
今天发生了许多事,让她忘了张总管的马车必须午时回转的事,一看日头,早过了午时,正寻思着怎样回宫
“嗨!”有人在她肩上重重一拍,她回头一看,却是十三太子。
“嗨,渺渺先生,我说你这些天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唔,还穿着男人的服饰……”
“唔。”孟渺渺断然摇头,然后用好无辜的眼神瞅着他。
李天赐邪邪的笑容突然有些僵住,有那么几秒,然后又用力甩了甩头,想把什么狠狠甩掉似的。看着他,孟渺渺突然乐了,太子经常私自出宫,跟着他就可以偷偷溜回去了。果真如此,守门的侍卫恭恭敬敬把太子迎了进去,当然孟渺渺也顺带进了宫。
隔天,孟渺渺兴冲冲的来到小屋,一打开门,傻眼了,屋里一片狼藉,象刚被洗劫了一样,能砸的都被砸烂了,连桌布也不放过,被撕成一绺一绺的丢弃在一边,孟渺渺大骇,忙奔到床边,还好,风似乎没有再受到伤害
“风,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孟渺渺满脸疑问。
风眼前出现了刚才的事,门“咯吱”一声打开,闯入几个人,却是他昔日的同伴,风非常冷淡的看着他们,面无表情
“嗬,看不出你这小子还有这样的好命,睡这么好的床……”豁嘴少年咋咋嘴,呼啦把被子掀到地上,“阿呸!”冲它唾了一口痰,又踩到上面踏了几脚,“嘶啦”崭新的床单也被撕裂成两半,豁嘴少年和几个人乒乒乓乓一阵乱砸,风并不阻止,眸子里象结了层寒冰,冷冷的注视着他昔日的同伴,砸完,扬长而去。
孟渺渺目瞪口呆
“为什么?”
“羡慕嫉妒恨。”